是夜。

妙光城终于从白日的喧嚣中剥离了出来。

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车水马龙的街道，此刻都又重归寂静。

淡淡的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泛着冷冷的清辉，街道上偶尔有夜风吹过，也只是卷起几片落叶，带出沙沙的声响。

李长庚盘膝而坐，以意领气，直到引导着体内一口精纯灵气运转完一个完整的小周天，化作一缕精纯的灵蕴落入丹田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向一旁闭目苦苦感应天地灵韵的陈富贵和王觉二人，只见他们二人神情专注，按照李长庚传授的《一气灵息决》正一丝不苟地修炼着。

很不容易，他们这次终于是有一点点突破了，李长庚到底是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丝丝微不足道的灵蕴。

虽然进度不快，但也算是完成了从零到一的突破，比之前修炼《灵虚养生诀》要好太多了。

那本《灵虚养生诀》实际上就是如今修行界中的标准教材，在凌云观的时候就是二人的早课内容。

李长庚在这个世界醒来以后曾翻看过，玉简上说修练此功法需得处于静谧之地，五心朝天，闭目凝思，摒弃杂念。

随后要以意念感知天地灵蕴，想象自身如同一座空灵的山谷，吸引着周围游离的灵蕴缓缓靠近。

当灵蕴触碰到肌肤之时，引导其从全身毛孔渗入体内，沿着经脉游走，如涓涓细流，滋养着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随后再引导进入体内的灵气汇聚于下丹田之处，使其逐渐充盈。

道理倒是没错，只是对于初入修行一途的新手而言，这效率属实是太低了......

就这么说吧，陈富贵和王觉接触《灵虚养生诀》已经整整四年了，可这四年来凝聚出的灵蕴甚至没有李长庚将《一气灵息决》这门呼吸法传授给他们二人后，他们二人修行一晚上来得多。

倒不是因为《一气灵息诀》要比《灵虚养生诀》要高级多少，而是因为从学习难度上来说，啥也不懂的入门新人掌握“呼吸法”就是要比“聚灵法”要容易。

这也许是这一千多年来，人们在修仙这条道路上越来越卷造成的——毕竟在李长庚还是新手修士的那个时代，想入天庭任职还很容易，不仅要求没有现在这么严格，而且考试内容也不算艰深晦涩。

他们那一辈人，修仙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得先掌握基本的“呼吸法”之后才会学习更高阶的“聚灵法”。

时代变了，天庭的就业形势大不如前，必须自上而下的逼迫着修行者们从资质悟性上淘汰一批人才行。

想通之后的李长庚在心中默默地长叹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

......

月亮西沉，不知不觉已到了后半夜。

窗外的蟋蟀不知何时停止了鸣叫，李长庚猛地睁开双眼，直盯着窗外。

“嗬...”

窗外忽然有奇怪的动静传来，呜呜咽咽，似是夜风，却又像孩童压抑的哭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也使得陈富贵和王觉忽然感到一阵凉意，被吓得惊醒了过来。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