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瑄试图把手抽走……可是吕颍之握得太紧,她使了半天的劲也纹丝不动。
她忽然怕起来,就想嚷。可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叫人知道了,赵臻怎么想?红玉怎么想?她咬紧了唇,颤巍巍道:“你放开我。吕公子,你喝醉了。”
吕颍之低头凑近她,她身上幽幽的香气,在他梦里一直出现的香气,此刻终于叫他闻清楚了。这香冷冷的,比甜腻的香味更让人沉醉。他忍不住要循着那香气吻她了。
她抗拒不了他的。他是个男人,只要他想,她就逃不掉。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她那样柔软,软的好像随时会化掉。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间,祈求她道:“仪瑄,不要拒绝我,我会好好待你……这辈子我不会娶别的女人……”
“吕颍之!你放开!你这个小人!我要杀了你!我一辈子恨你!你去死!”仪瑄恐惧极了,高声咒骂着他,用尽力气去反抗他。吕颍之有些恼了,一下撕扯开她的衣领,眼神阴沉发狠。
仪瑄的头撞到了地上,发钗掉了下来。对了!发钗!她将发钗握在手里,重重的、重重的刺向吕颍之的肩膀!
发钗并不锋利,因此伤口不深,但足以让吕颍之感受到疼痛。他颤抖了一下放开仪瑄,随后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二人同时转过头,发现红玉站在那里,双眼眨也不眨,睁的大大的看着她们,那双空洞的眼落下泪来,刹那就濡湿了一片。
而在红玉的身后,是赵臻。他眼中的愤怒和狂暴,那是想要杀人的眼神。
他走进来,揪起吕颍之的领子挥了一拳,这一拳用力不小,直接打碎了吕颍之的一颗牙,吕颍之倒地不起,口中吐出血水。赵臻又挥了不知多少下拳头,似乎永远不解恨。那架势,是要生生了结吕颍之的性命!
红玉拉扯住赵臻,哭着哀求他:“求王爷放过颍之哥哥!王爷饶他一命吧!颍之哥哥知道错了!求您别打了,求您”
她把头磕的砰砰响,赵臻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吕颍之问红玉:“你喜欢他?”
红玉捣蒜似的点头。
赵臻沉默了很久,捏紧拳头又放开,最终松开了吕颍之,“本王留你一条命,是看在红玉的面子上,否则我今天一定杀了你。”
说完,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水,抱起仪瑄往外走。不屑再看吕颍之一眼。
明亮的日光下,女孩儿露出了一截漂亮的锁骨,赵臻不动声色的帮她把衣服掩上。仪瑄缩在赵臻的怀里,还在轻轻的发抖,睫毛上沾染了泪珠,眼底也是一片濡湿。不过她没有哭,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看着女孩儿如此弱小的样子,一颗心仿佛在火上煎熬着,又痛苦又无力。恨不得冲回去,再给吕颍之几拳。
连他都舍不得碰,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姓吕那小子竟敢……
赵臻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行军打仗多年,还从没发怒失控成这样。
仪瑄一直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她的脑子混混沌沌的,只觉得这个人的怀抱很安心。她应该更坚强些的,可是被这个人抱着,就忍不住想要更依赖他一些。
她向来独当一面,但是在赵臻面前,她用不着那么坚强。
庭院里有石凳。赵臻过去坐下,摸摸女孩儿的头发,她的长发都散下来了,像一汪碧水,光泽流动。
他不知该说什么,但又不能不说,沉默了半晌道:“我第一次带兵镇守西北时,瓦刺来犯……那时下属们还不服我,为了让我难堪,故意在战役最焦灼时撤兵,只留我和我的亲从军在战场上。我被瓦刺当做战俘捉了回去,天天都要被人这样打……不,应该说,还要狠。”
仪瑄抬起头来,睁大一双水润的眸子问:“然后呢?”
“然后?”赵臻笑了笑,“然后我杀了瓦刺的首领,带着亲从军杀回都司,斩杀了那名叛变的副将。”
这件事……她虽然知道,但并不知其中的内情。
赵臻竟然,也被人那样折辱过?
仪瑄伸出手,轻轻摩挲赵臻的额角,“殿下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赵臻定定看着她,低头在她的两只眼睛上都吻了吻,泪水的味道是苦涩的。
“吕颍之……我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我留他一条命,但会断了他的仕途。他永远也不可能从我这儿夺走你。”
赵臻声音沉稳,明明是简单的话语,却比情话还要动人。
仪瑄眼眶一酸,静静把额头抵在他的胸膛,“恩”了一声。她觉得自己是狠不下心去杀了这个男人的,无论怎样,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