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特总是起的很早,即使没有窗,他还是准时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睁开了眼。
这间宿舍经过这一晚后,空气实在浑浊。他去厕所简单漱了个口,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背着包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房间。他抬头看着粉紫色的天空,有些担心,觉得自己是不是起的太早了。这个点,也许还没到城里的工作时间呢。
嗯,不。谢尔特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他看见食堂头顶已经冒起了炊烟,已经有人开始工作了。他有些好奇,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也同这食堂一样早地上工,想找个高地登上去。他一贯是这样的,需要登高望远的时候,就找一颗高点的树。这里高树没有,楼房倒是很多,自己昨晚待的宿舍楼就很不错。
于是谢尔特跺了跺脚,活动了一下,便奋力往上一跳。他趁着自己往上窜的时候让自己浮空,像一颗气球一样往上飘了起来。待自己与楼房差不多高的时候,谢尔特就像游泳一样往楼顶刨。一直到自己能够到楼顶的栏杆的时候,男孩把栏杆朝着自己一拽,就到了楼房上空。调整了一下身姿,谢尔特就解除了自己的浮空,平稳落地,扬起了屋顶上积了许久的灰尘。
这里视野就很好了,空气也很好。谢尔特深呼吸了一下,他又能闻到白面馒头的味道了,定是从食堂飘过来的。这里虽说不至于俯瞰整座城市,但是也能看到附近的街区了。呀,真是稀奇,这里的街道竟然每天都会有人扫的,还是开着一台形状奇怪的车扫的。那边亮亮的是什么?红色的绿色的灯?天亮了,这里还要亮灯吗?
谢尔特觉得新奇,在这样的心境下,他注意到了好多昨天没发现的城里的奇怪玩意儿。这里视野实在太好,他还能看到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云。嗯,那样的云,那边估摸着要下雨。谢尔特眯着眼比划着,突然,楼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特别耀眼,迷了谢尔特的眼睛。
男孩匆匆跑到楼边上,大道不好,这不是昨天那个红色卷毛吗?坏了,这下被人家发现自己乱跑了。他连忙翻越栏杆,让自己往下飘。他看见底下的查尔斯明显僵了一下。等到能看清查尔斯的脸的距离,谢尔特感觉查尔斯好像在说话。
“你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得亏我还记得你这一头蓝发,否则我还真要以为你是什么小毛贼了。”查尔斯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这下我算是见识过你的意识力了,就这么翻下来了,还真是吓人。”
男孩轻盈地落地,又是扬起一阵沙土,差点呛到端着手表的查尔斯。谢尔特这才发现,他是在用手表反光让自己察觉到他在叫他。“其实我在下面喊了你好几次,你没听见吗?”查尔斯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但谢尔特还是很羞耻,这实在是太麻烦人家了,只是……他确实没听见。他红着脸摇摇头。
这下,查尔斯那从谢尔特见到他以后万年不变的笑容终于转为担忧,他有些突然的在谢尔特耳边打了个响指,谢尔特只觉得奇怪,那样的声音对他来说并不刺耳。“冒犯了。”查尔斯看着谢尔特的反应,觉得自己心里的一些猜测得到了证实,但是他自己肯定是做不到什么的。“之后让林茜给你看看吧。”他拍了拍谢尔特的肩膀,“你的耳朵是不是也受过伤?”
“嗯?呃,我,我受过的伤还挺多的,记不大清……”谢尔特挠挠头,自己耳朵不好吗?也有可能吧,他平时并没有多留意这个问题。只是要说受伤最严重的那次,应该是自己很小的时候。正是那次,他失掉了自己的眼与手臂。他的眼睛暗了暗,他其实不是很想回忆起那件事。
“嗯,那我们现在就去测试一下你的意识力吧,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刚刚提到的林茜,她是个很好的医生。”查尔斯兴许是察觉到了谢尔特的不适,便转移了话题,“你这样的能力,要是敷衍一点,可能就被笼统地划为念力了。我一直都觉得这样分是偷懒的表现,总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原理。”
查尔斯带着谢尔特信步往前走着,走进一个空旷的建筑,兴许是什么室内训练场地。谢尔特看见一个淡灰发色的男子立在一张桌前,眼睛是金黄色的,却不太有神。最奇怪的是,已经是五月份的天气,他还带着一条深灰色的围巾。
“这位是X。”查尔斯给谢尔特介绍道,“我们北行小队的成员之一,从护卫队调过来的。我把他摇过来测试你的能力——吃过早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两个馒头。”
其实自己早上能吃五个,谢尔特暗自腹诽着,但是依然感激着查尔斯的好意,和他道了谢谢。他站在一边吃饭的时候,查尔斯就拉着X去布置场地。
只见那X脖颈上的围巾好像无风自动——不,已经不能称作是无风自动了,而是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捏泥巴一样,把这围巾塑造成各种形状。这还是布料吗?谢尔特惊讶的馒头都差点忘了吃,眼睁睁看着之前那看似柔软的物质被X塑造成一个环形的支架立了起来,支架上又坠了些轻薄的小薄片。待这个支架塑造完成,X便把这个支架从围巾上截了下来。谢尔特发现,X脖子上那围巾变小了。
“这是他的意识力。”查尔斯推着一个小推车从谢尔特身后走了过来。谢尔特看到,那里边似乎装着一些金属块。他搬出几小块,用来压住这看上去轻飘飘的架子。“他可以通过改变分子间的结构从而导致新物质的生成和形变……呃……”对上谢尔特那迷茫的目光,查尔斯清了清嗓子,决定用一种谢尔特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他可以改变一些东西的形状,比如他脖子上那条围巾。那个围巾,材料比较特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