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中,姑姑一直对她和妈妈很好,只是如今这幅脸上血迹未干、手拿头骨的模样,让她想到了绘本和小说故事里的可怕女巫或者血战士,那正是她一部分噩梦的来源。
而且她看见了滚落在地上的一颗头,那张脸,和爸爸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呢?那样对你来说更方便吧?”芙妮看了一眼站在王位旁的卡斯伯特·德林,“不用纠结未来究竟谁才是王位的继承人。”
卡斯伯特一直注意着两位女士的交谈,目光也一直停留在她们身上,在听到莫琳不打算杀死芙妮和路易莎母女之后,神情也变得像刚才那位中年绅士一样不安了起来。
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莫琳的这番话弄得神色不宁,尤其是刚才想要逃离此地却被士兵们拦下的那部分大臣,已经像是在看疯子的眼神了。
“这些你都不需要担心,你既是我的嫂子,也是弗克斯族长的妹妹,我自然不会伤害到你,毕竟这一次他们也给予了我很多帮助。”莫琳拿出了那颗装着带血眼球的玻璃灯,放到了芙妮的手里,“这是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芙妮看看那盏灯,又看看莫琳的脸,握紧了那盏灯。
“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未配合过你的行动,而你却想把我和我的女儿一起拽上你的船。”芙妮看着莫琳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一边抱着女儿一边和莫琳拉开了距离,“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理性行事的人,但看来我错了。”
莫琳的神情显得有些失望,杀戮带来的疯癫似乎在芙妮的一番话后逐渐褪去了,如同野火燃烧一样的感觉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那,回到你休息的地方吧,我保证没有人会打扰你们,你们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
小路易莎这时伸出了手,指了一下地上的头颅,问道:“姑姑,那是爸爸吗?”
“是的,小路易莎,回去休息吧,别弄脏了你的手!”莫琳给路易莎的额头上来了一个轻轻的吻。
芙妮抱着女儿,没有阻止她的这个举动。
但小路易莎肉眼可见地在母亲怀里颤抖着。
芙妮和路易莎在白面具男子的护送下离开了大厅,大臣们的声音瞬间如同洪水一样回荡在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但莫琳这团火焰却完全没有被洪水淹没的意思。
“陛下,我觉得您不应该放过芙妮小姐和小路易莎,就算芙妮小姐是弗克斯族长的妹妹,小路易莎也没有理由放过。”卡斯伯特的神情显然变得着急,走到莫琳面前,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刚才那位有所不满的中年绅士,此刻却没有加入大臣们的争论,他默默地站到了人群后面,借助人群隔开了自己和威利。
莫琳一边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边回答卡斯伯特:“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呢?我说让她们活着,就是让她们活着!
“看管好她们,让路易莎随母亲姓弗克斯,我想那个满脑子都是战斗的家伙不会拒绝一位值得培养的小阿尔卡那。”
她走下王座,看都没看被挟持在原地的母亲一眼。
她在大厅里慢慢地踱着步子,直到大臣们的争论随着她的目光平息下来,她才开口说道:
“看来有不少人感到不满呢,只是不敢直接告诉我而已,这样吧,我给各位三分钟的时间,表达你们最真实的立场,我不会因为你们对我的反对而伤害你们。”
她摊开双手,像是准备怀抱每一条指责和批评。
“你们也看到了,我连芙妮和小路易莎都没有伤害,更何况你们。”她带有催促意味地又说了一句,“那么,三分钟开始。”
洪水仿佛不会再回到这个大厅,沉默持续了接近一分钟,没有一个人敢开这个头。
而莫琳很有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催促,也没有因为无人发声而表示提前结束这段时间。
一旁的卡斯伯特此时也没有作出什么表示,他很清楚,这是必要的一环,一旦有人在这三分钟之后再表达他的不满或者做出反对的举动,他们就会选择直接铲除。
我们,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