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藩属国的国书虽然是比较严肃的外交事务,但与大明的内政比起来就算不得有多要紧了,拖上三五个月也很正常。
特别是到了万历朝后期,连皇帝自个儿都长期旷工,那阁臣和内廷偶尔开个小差又能叫什么事儿?
即便真的造成了一些不好的政治影响,责任人被追究下来也不过是挨顿训斥,一般都不会上纲上线。
可既然客印月出面过问了此事,那就不能再等闲视之,因为谁都知道女人的心眼向来比较小,今天你若敢怠慢她一时,她保管能忌恨你一世。
经过三天的缜密调查,魏忠贤终于在没有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查出了对国书做手脚的人:司礼监秉笔太监高时明和杜茂。
二位公公在给皇帝呈览奏疏时,故意将朝鲜国书放在最下面,而朱由校又没那个闲心一封一封仔细看,便顺理成章的“疏漏”掉了。
当然他们也不敢真的把国书隐瞒下来,只是想拖延到年底再让皇帝知晓,因而并没有太大风险。
这里有必要点明一下:高时明和杜茂以前是王安的得力助手,与东林党人走得比较近。
魏忠贤对这两个人自然没啥好感,不过他倒没有冒然动手,而是连夜出宫去找周宁商量。
二更未到,米市口巷子内已无行人,一台小轿落于街边,身披红袍的魏公公从轿子里下来,他向随从吩咐了几句之后,快步走到一座小院外敲响了大门……
“贤弟要不要换个住处,这里也太小了,我侄儿那里还有两座宅子空着,都还不错。”魏忠贤刚一落座就关心起兄弟的住宿条件,他现在有钱了,送座大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周宁笑了笑道:“我家里没几口人,住小院子正合适。”
“诶,跟大哥客气啥。听我的,换座大宅子,再请几个佣人,看起来才像成家立业嘛。”
“哈哈哈,那行,赶明儿我去良卿那里瞧瞧。对了,大哥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魏忠贤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对朝鲜国书动手脚的是高时明和杜茂。”
“都是司礼监的吗?”
“嗯,他们都是秉笔,也是王安的心腹。”
周宁疑惑道:“大哥的意思是王安跟此事有关系?不会吧。”
魏忠贤沉吟片刻道:“王安在南直隶,应该与此事无关,不过王安和东林党是一伙儿的,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也是在替东林党办事。”
周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如果真是东林党干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贤弟不妨去问一下朝鲜使节想干什么?”
“那本国书现在在哪儿?”
“就放在司礼监。”魏忠贤顿了顿又道:“我可以把国书呈给万岁爷。”
“国书上写了些什么?”
“我叫人看过,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朝鲜使节提出上朝面圣的请求。”
周宁搓了搓手背,道:“大哥有没有办法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唆使高时明和杜茂?”
魏忠贤咧嘴笑道:“那还不简单,把他们抓进东厂一问便知。”
“呃…会不会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