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官道行了一个时辰，萧冷忽然看到十多个人失魂落魄的跑了过来，他们衣衫褴褛，面露愁容，一看就是遇到了难事。

想到自己人微言轻，即使想伸出援手也有心无力，萧冷本不想参与此事，然而双方已经照面，策马而走也不合理，所以还是策马走了过去。

那些难民看到奔驰而来的萧冷，倒也没有强行拦住他去路，除了一人留下搭话外，其他人依旧往长安方向而行。

“大叔，发生什么事了？”

“小兄弟，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清源镇。”萧冷没有想到对方会询问自己，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那你千万别过去了，今日凌晨，清源县以及清源镇突然受到了羌人的袭击，清源县本没有什么军队，衙门也是猝不及防，现在只怕已经是人间炼狱了！”

“什么？怎么会？”和池阳郡不同，清源县在长安城的正南方向，羌人想要到达那里，必然要绕过长安城。

这样的掠夺方式，相当于把后路就给了对方，这在行军打仗里是非常危险的。即使长安城里主事的是贾棱模这样的庸官，羌人也从来没有染指过清源县，最多也就是骚扰下长安城而已。

“多谢告知。”萧冷将干粮抛给了那人，双腿猛然夹住马腹，马匹吃痛，向清源镇方向疾驰而去。

……

“这……”

萧冷赶到清源镇时，劫掠这里的羌人都已经退去，留下的只是满地的尸体、燃烧的残垣断壁，以及哭死和哀嚎人们。

“冷儿？！”一人唤住了自己，萧冷认出了这个人，是镇上一家食肆的掌柜，萧冷和铁雄有时候从山上打了野味，就会到镇上去卖。这个掌柜给的价钱比较公道，所以也就熟络一些。

“王掌柜！”萧冷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样？是谁袭击了镇子，是羌人吗？”见王掌柜没有受伤，萧冷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那相貌打扮，应该就是羌人！”

“他们撤走了？”

“他们往山里去了！”

“不！”萧冷心里“咯噔”一下，他将马匹给王掌柜放下，然后转身就向山里跑去。

“真的……不要出什么事啊！”萧冷暗自祈祷着。

山路崎岖，马匹是很难上山的，而且村里的人都不富裕。萧冷自欺欺人的想着，羌人不识地形没有找到那里，或者觉得山路难行，放弃了上山的想法。

然而即将到达村子的时候，漫天的火光和滚滚的黑烟，打碎了萧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希望，不绝于耳的打斗声、妇女孩子的尖叫和哭喊声，无不宣告着，与世无争的桃源村，已经成了修罗地狱！

“不！！！！！”

萧冷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他最后残存的理智，让他往姜村正家方向跑去。

“别过来！”一个粗壮的汉子，手持一柄简易的朴刀，他的脚下是一个羌族士兵的尸体，身后是一个村妇和一个刚满周岁的孩童，此刻三名羌人手持长枪和弯刀，已经将他们逼到了燃烧的墙角。

“畜牲啊！”萧冷看着那几个羌人背对着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冲向了羌人的背后。

其中一个手持弯刀的羌人听到声音，刚想转头，便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便是一片漆黑，随后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等他的意识重新回到身体时，才发现自己的头颅已经离开了身体，而自己无头的身躯正倒在地上抽搐着。

其他两个羌人大惊失色，急忙转身准备应对。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又有一颗头颅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鲜血溅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剩下的那个羌人惊恐万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但很快，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怒吼一声后，挥刀向萧冷扑去。

然而，正当那名男子准备向萧冷挥舞弯刀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液体从背后喷涌而出。他的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手中的弯刀无力地坠落到地面，而他自己则瘫软地倒进血泊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快走！”萧冷见汉子一刀结果了羌人的性命，点头致意，然而一想到姜海棠，顿时心急如焚。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姜村正的家飞奔而去。

当他到达姜村正的院子时，眼前所见令他心惊胆战，整个房屋已被熊熊烈火吞噬，火焰舔舐着天空，照亮了逐渐昏暗的天空。而在这燃烧的院落中，还不时传来刀剑相交的清脆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活人？！”萧冷跑入院中，却发现姜村正趴倒在院落中，姜明手持一柄长剑，身边是两个羌人的尸体。

然而十余名羌人将姜明阻隔在一旁，一个高大的羌人站在士兵身后，肩膀上扛着一个女子，女子哭喊拍打挣扎着，却徒劳无力。

“这村子穷的什么也没有，不过这个小妞不错，我带去献给将军，也算咱们来这里的一点收获！”

“海棠！”萧冷听出哭喊女子的声音，想要冲过去救援，然而十余名羌人长枪拦住他的去路，弯刀又向他身躯袭来，萧冷后撤一步，暗色的长剑又是一个剑花，将一只握着弯刀的手削了一下。

“好小子，有点本事！”

“你们料理了他，我去找将军。”那高大羌人显然没什么耐性，转身走向山中深处。

“冷儿……明儿……”海棠看到了两人，满是泪水的眸子，还留着最后一丝光芒。

“姐！”

“海棠！”萧冷发出一声怒吼，手腕处传来阵阵刺痛，但他咬牙坚持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回海棠！

眼前那十几个凶狠残暴的羌人，让萧冷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他无法想象海棠落入羌人手中会是什么下场，哪怕搭上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

“畜牲！”姜明拭去脸上的汗水和血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一脚踢起地上的长枪，用力一掷，枪尖带着凌厉的风声飞向羌人。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冲向羌人阵中，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

萧冷心头一惊，他没想到姜明会如此鲁莽地出手，但此时已无退路，他深吸一口气，怒吼着冲向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