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
荒野之上,一辆马车颤颤悠悠的行驶着,在依稀可以看见道路痕迹的土地上碾压着泥土。
周遭无有人烟。
有的,就是万物归于原始的荒芜。
马车上,一位老者正驱赶着马车,速度不快不慢,身后的车厢很是陈旧,却很干净整洁。
“小哥儿真是好耐性。”
驭马的老者抚摸着老马,轻声说道:
“我这马车已经很久不载客了,表面上看着完好,实则里面的零件都已经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坏了。
坐着也不舒坦。”
“也是难为你一声都不吭了......”
老者心中有些惊奇。
他这马车许久不用,颠簸的很,不说是人,估摸着放只熊罴子进去,也能给震散架了。
里面这小娃娃却是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
莫不是个练家子?
“练武强身,若是连这些颠簸都受不住,也不用练武了。”
车厢内,传来一道淡然的声音。
转而,又问道:
“老人家,您年岁几何,如何称呼?”
“我?老了......好像,七十有八?”
老者闻言,陷入回忆,片刻之后连忙回道:
“瞧我这脑子,这些年好多东西都忘了,就剩下条回家的路没忘。某家姓袁,家中老三,别人也叫我袁老三。
小哥儿莫怪啊!”
“袁老说笑了。”
车厢内,罗森轻抚着怀中的布包,微微一笑:“回家的路没有忘,这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
能回家,记得家,这是好事啊......”
感受着止不住的颠簸,罗森陷入沉思之中。
此行而来,他自是要与日军一战,不仅仅是为了那些被困的百姓,更是为了给两党创造机会。
战场之上,日军近些年本就受限于人手,与两党僵持不下。
更是常年被玄天道和零零散散的武林人士刺杀,导致中高层的士官大量空缺,如今又抽调了一部分兵力来设伏于他。
可以说只要两党不傻,就一定会抓住机会。
不但能够解救被困民众,更是能寻找到机会,重创日军的军力,从而将其驱赶出中华大地。
是以,罗森曾说这是一个死局。
因为这一系列的机会,罗森一定会想办法促成,说一千道一万,都会来到此地。
“回家的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家了......”
袁老的语气忽然低沉了起来。
“怎么说?”
罗森神色一动,询问道。
“唉,还不是日本鬼子那群死了娘没了爹的畜生干的!”
说到此处,袁老也感伤了起来:
“我家是静安那边的,结果现在却被日本人围住,水泄不通,只允许进,不允许出。
说是那什么‘罗森’不来,就要屠城!”
“什么东西!”
袁老愤慨,破口大骂道。
围攻静安城,经过十数日的发酵,这片土地之上,已经少有人不知道了,即便他年岁已大,也都知道一些详情。
国际上也有谴责,但奈何日寇已经疯狂,完全不在意了。
“那,你们怪这个罗森吗?”
罗森神色莫名道。
“怪他作甚?”
“这个人可了不得,我听说是个大英雄,四处打击日寇。本来这次就是那些鬼子不做人,怎能怪他哩?”
袁老面色奇怪道:
“做了好事还要被埋怨,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如此啊......”
罗森透过窗帘,看着许久不变的景象,轻轻一叹:
“老人家,放心吧,静安城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
......
一路无言。
直到一处县城内,马车方才停下。
与袁老告别之后,罗森便暂缓脚步,准备休整一番,再做出发。
将布包系在腰间,背在身后,罗森扫了眼四周,眸光微动,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周。
路上,人流涌动。
其中路人,十之有六,身上都有着练武的痕迹,更不乏身上拿着兵器的汉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其中不少,甚至都是练出了劲力的高手。
此时相互言语间,有着愤恨,看着某一个方向,杀机毕露,丝毫不做掩饰。
“到底,还有救。”
罗森眸光一转,心中宽慰。
被日寇包围的城市叫做静安,而这座小小县城,则是距离静安最近的地方,也在日军的包围圈内。
甚至可以说是必经之路,一定会遭受到袭击。
此时,却是人满为患。
一纸战帖或许激不起多少豪情壮志,但一座城池的安危,足以让多少人为之赴死!
轻吐一口气,不再多想。
于路边的一座小摊要了个位置,罗森付了钱,要了不少饭菜,随即开始冥思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