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干笑两声，又喝了一口酒，

“他说他要回沧城去实现他的梦想。然后我头脑一热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我刚到那儿的时候，真的很不适应。那边蚊子多，我每天都能被咬好多包，所以后来不管天再热我都没再穿过裙子。那边教师宿舍也没有空调，每天只能用盆接水洗漱，上厕所需要到宿舍楼的公厕。在那边呆了一个月，我就受不了了，跟校长提出要辞职。”

“校长当时什么都没说，等到周五放假的时候，校长叫上了我。我们一起在镇上的路上骑着自行车，刚开始还有破破烂烂的柏油路，出镇子的时候又骑了一段沙石路，再往山那边骑就只剩下土路了，凹凸不平狭窄的土路。然后校长便不再骑了，他让我往前面看。”

“然后，然后我就看到好几个学生在前面不远处走着，沿着弯弯延延的山路向山里走去。校长跟我说，我们骑自行车骑到这儿花了一个小时，而他们已经走了有两三个小时了。他们有的人，家还住在后面的山头上，每次从学校走到家都要花费半天到一天的时间。”

许沁皱着眉头，眼里净是哀伤和纠结。

“我从小生活在海市，从来不知道会有这么苦的地方，我看着那些孩子的背影，忽然很想哭，我知道校长想跟我说什么，他想说他办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帮助山里的孩子走出去。可是，可是我也很怕吃苦啊，而且那个男人当时还不喜欢我，我实在没什么动力能坚持下去。”

说到这儿她开始哽咽，声音带了点鼻音。

“星期一上课的时候，我本想着给孩子们上最后一节课，跟他们道个别的。但看到他们在听我讲课时睁大眼睛的样子，那对知识的渴望，对学习的渴望，我忽然就说不出口了。想到了他们宁可跋山涉水也要来上学的小小身影，我妥协了。最后一待便待了6年……”

许沁讲完再回头看姜尘的时候，姜尘已经泪水涟涟了。许沁跟她又碰了一杯酒，有点得意地说：

“虽然一开始我是为了追求爱情去的，但让我留下来的却是那些孩子。”

又转了一下话锋，叹气自嘲了一下，

“不过后来我受了点伤，就回了海市。我想我内心还是挺自私的，在我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我自己。”

“那后来你们又为什么分手了呢？”

听到姜尘的话，许沁若有所思，又喝起了酒，半晌才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

“应该是觉得我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说完还牵起了嘴角自嘲了一下，姜尘听的似懂非懂，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便陪她继续喝酒。许沁喝着喝着开始问姜尘：

“小姜同学，你是怎么学会这些的啊？”

姜尘看着手里的鸡尾酒，趴在桌子上沉默半晌才道：

“我以前去酒吧打过工，卖酒可挣钱了，我靠卖酒就赚够了我妈的医疗费。”

她说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