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说得对,要卖孩子,就从盛老大家的开始。”
“就是啊,老盛家监守自盗,要卖盛老四的孩子,这不是做笋吗?盛家老两口这是长了颗黑心肝啊。”
“卖什么卖?咱们村名声好,门风正,谁家敢卖孩子坏咱们村名声,就是跟咱们大家伙儿过不去,咱们决不答应。”
“对对对,我差点被带偏了。那什么,谁的孩子都不许卖。”
“谁卖孩子,咱们就去衙门口告状,说他们强买强卖良民,让县大老爷打他们板子。”
谢金婵瞅着盛老头子那难看的老脸,冷笑几声,朝着已经被打得眼前直冒金星的盛满库,又是两嘴巴子,“窝囊废的蠢货,白披了一张人皮。”
盛满库手脖子断了,已经疼得他昏了几昏,一整天又没饭吃,还挨了老爹一顿暴打,这会儿再被谢金婵扇嘴巴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鼻青脸肿,嘴角流着血,眼前金星乱窜,脑袋瓜子嗡嗡滴。
“贱,贱银……”
他半睁着眼睛,含满了恨意,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强打精神骂道,“你,你多管闲事,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你们老盛家不用着急,迟早会有这么一遭。”谢金婵反唇相讥,快步来到西厢房内。
土炕上,连饿带吓有些精神恍惚的盛根,盛苗,躺在那儿,跟两只病弱的小猫一般,看着叫人可怜。
谢金婵摸了摸着他们额头,没有发烧迹象,才放了心。
只是,被惊醒的俩孩子,见到她,先是眼前一亮,小脸露出惊喜,继而想到什么,瞬间垮了下来。
“……娘,你,你为什么不要我和妹妹?”
盛根见到她,不但没吵着害怕,没嚷嚷饿得慌,也没大声哭嚎,而是发出了不满地质问,“你不要爹爹,不要咱们家,爷爷奶奶才会要卖了我和妹妹。”
盛苗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娘,你真不要我和哥哥,还有爹了?呜呜呜……爹好可怜,你咋就不要他了?”
什么是天生的劣根性?
盛根和盛苗就是。
这俩孩子虽然小,可心眼儿却天生就是歪的。
就跟超雄人一样,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心里基因。
所以,别看才七岁,五岁,他们一样都有着自己的独立思维和执拗性格。
盛根和盛苗不恨爷爷奶奶和盛家人欺负他们,不恨他们的爹拿他们送人情,甚至连这一家子人都想卖了他们换钱也不怨恨,却对一直护着他们的娘怨恨极深。
这俩孩子恨娘没跟他们一样,继续承受盛家人的磋磨欺凌甘之如饴,所以,从说出这样的话开始,就没有拯救的必要了。
谢金婵从怀里拿出两个粗面馍馍,放到了他们枕头旁,淡淡地道,“你们想跟娘走,娘就带你们走,可你们想要留下来,娘也不拦着。”
“那,那爹呢?”盛苗声音轻若小病猫儿,虚弱中充满了委屈,一边问,一边迫不及待地抓起馍馍,狼吞虎咽地大口吃了起来。
盛根也是饿极了,馍馍抓在手里,跟恶狼一般,吃得十分狼狈,就怕谁抢了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