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该死的贱民,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该全送他们去见阎王!”
“哈哈哈,只要破了村庄,村里的钱粮还不任我们去取?到时吃香的、喝辣的,肯定足够我们逍遥一阵子啦!”
堂下的不少山贼,纷纷出声迎合,显得非常兴奋。
陈胜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堂中这些闹哄哄的山贼,不由微微皱眉。
因为他打心底里都看不起这群目光短浅的家伙,只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喜不自胜,实在不堪为伍。
不过,他沉吟片刻,还是向李仑谏言道:“大哥,如今官府横征暴敛,义军四起,若我们真能攻破这些村庄,占据金桃乡的话,那最好还是不要胡乱杀戮才是。介时,只需除掉这些人的头领,裹胁他们的至亲,那各村的联盟也就不攻自破了。到那个时候,大哥可以将村中民兵收为己用,并养民自重,拿着他们的供给继续招兵买马,增强实力,只等时机一到,定可成就一番大事!”
闻言,一名山贼却起身反对道:“我不同意!大哥,我们当初杀官造反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逃脱官府的压迫,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如果我们山上的人马太多,肯定会引来官府的瞩目,到时他们再派大军来剿,我们岂不是又要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其它山贼纷纷响应道:“是呀,大哥,五哥说的对啊。咱们现在好不容易才过上这般逍遥的日子,又何必去冒那种风险,凭空惹来官府的围剿!”
瞧着这群人竟全是这般志向和见识,陈胜完全嗤之以鼻,心底冷笑。
“大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怕什么!”陈胜忍不住高喊了一声,振聋发聩。
“有了足够的粮食,我们就可以不断地吸收散兵游勇、接纳各地义军,迅速增强实力,何须惧怕官军?只要我们实力足够强大,即便是官府,也奈何我们不得。到时,我们只要设法,率先击败官军,树立榜样,那就可在众义军中脱颖而出,远扬声名,引得万众来投。而大哥你,仅需安坐高椅,便进可聚众攻城略地,立不世之功,退可占山为王,霸据一方,何不快哉?”陈胜无视众人反对的声音,挺身直谏,为李仑描绘了一个盛大的前景。
李仑平素里哪能听到这般有见地的话,当即压下其他的声音,大喜过望道:“陈兄弟所言甚是,大丈夫就该有这般雄图,或问鼎天下,或称霸一方,岂可屈居一隅!”
“兄弟们,我们当初起义,干的可都是不要命的活计!如今官府围剿了我们这么多次,不也一样拿我们没办法,大家又何须惧怕,只要实力强大,打败他们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到时,我们占了地盘,要什么有什么,荣华富贵尽在掌中,那才算是真正的逍遥自在!”
“没错,听大哥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咱们不妨冒险试试,大不了,大家再换个山头重来便是……”众山贼考虑着利弊得失,开始觉得此事值得一试。
“哈哈哈……陈兄弟,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山寨有了你这样的人才加入,还真是如虎添翼,今后,咱们又何愁大事不成?”李仑非常高兴,起身来到陈胜的面前,和他勾肩搭背,一脸热情地胜套着近乎。
今天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大好的日子,自己不仅得了美人,还收获了陈胜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当真是可喜可贺。
陈胜与李仑一番推杯饮盏后,继续言道:“大哥,今天乃是你的大喜之日,胜本不该扫兴,但是小弟我还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仑喝了一些清酒,兴趣正浓,笑着道:“陈兄弟若是还有话,尽管直言便是。你大哥我是直爽的性子,定不怪罪于你!”
“好,那就恕胜大胆直言了。”陈胜看着李仑的脸,单刀直入道:“前阵子,大哥同山下的乡民大战了一场,恩怨未平,如今我们所有兄弟都聚在这大堂纵情饮乐,无人前去防范他们,若是他们聚众袭来,岂不是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李仑忍不住发出一阵大笑,不以为意道:“陈兄弟不必过分担忧,上次交手,完全是因为他们准备充分,仗着地利人多,才勉强胜了我们,但若真要论起这近战的本事,他们根本就不堪一击。这些天,要不是他们全都龟缩在村子里,不敢出门,我们早就灭了他们,哪里还能放任他们活到现在。如今,他们虽然防御严密,我们无可奈何,但是他们要敢出村找死,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陈胜心想,这些桃源村的村民既能以弱胜强,那就绝不能等闲视之,尤其是那个叫做申哲的家伙,既能据势胜他们一次,那就难保不会再借机胜他们第二次,不得不防。
不过,他见李仑这般自大,即便有心再谏,也只能暗自隐忍下来。
毕竟他初来乍到,此时尚且还立足未稳,若是自己太过锋芒毕露,肯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得还会惹上杀身之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既如此,那胜可就放心了!”
想到此处,陈胜顿时息了劝谏的心思,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便退回席位,隐而不发。
李仑自是并不知陈胜的心思,他这会儿酒兴方浓,正洋洋得意,举碗高喊道:“来来来,弟兄们,今日乃是我的大喜之日,大家不用想别的,只管就放开了喝,干!”
“干!”
听得此言,所有山贼纷纷大喜,举酒大声地高呼。
陈胜却暗自叹了口气,无奈压下自己心中的隐忧,跟随众人,举起手中的一碗酒,大口饮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