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山下,小村庄。
此时的天色将亮未亮,雾气正浓,还带着种微青色的朦胧。
某间靠近小山腰的昏暗木屋内,顾曜自睡梦中惊坐起,右手按在简陋床板上,低头急促大口喘息。
此时后背早已浸湿,豆大汗珠从额头滴滴滑落,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不停,脑子乱的如同一团浆糊,久久难以平复。
他又梦到了那些奇怪画面,虽然是梦,可那种光怪陆离的场景却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在梦里,他化作一个明亮光团,于漫无边际的虚无中飞逃,身后一个又一个轮廓模糊的虚影紧追不放。
每次被追上,都要被扯下一部分身体才能逃脱,待他们享用完毕,又是新的一轮追逐。
那种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即便是脱离梦境,依然如同附骨之蛆萦绕在心头,难以忘却。
顾曜甚至觉得,那样的痛苦如果不是在梦里,而是放在现实之中,自己怕是被活活疼死也有可能。
这样的梦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经历一次,虽然梦中每次都是类似的场景,但却并非是一直重复一段相同的内容。
梦里的他更像是以第一人称在看一场追逐连续剧,每一次都能感觉到自己化作的光团比上一次更小,与之相对的是追逐自己的那些虚影们越发凝实。
这样的梦,并不是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立刻开始有的,那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样的梦呢?他记得很清楚,是在自己第一次打猎回来的那天晚上。
那天,当被自己箭矢射中咽喉的巨狼停止挣扎时,一股破碎的金色流光从它身上飘出,流入自己的身体。
但是周围的人却什么也没看到,除了他自己没人注意到那股金色流光,只有自己能看见。
从那时起他就明显感到身体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当天晚上就开始做这样的怪梦。
在梦里变成被追逐的光团,向着一个不知还有多远的亮点,飞窜、被追上、逃脱,一直重复这个循环。
至于飞进自己身体的金色流光,虽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但这些年里顾曜也对它有了些了解,摸清楚了一些规律。
每一头死去的野兽,都会有产生这样的碎光,只要距离够近,碎光就会自动飞向自己。如果碎光没有被吸收,很快就会化为光点彻底消散在空气之中。
只有自己能看到,也只有自己能将它吸收。
根据野兽本身的强弱,它们死后留下的金色碎光强弱也会不同。
强大的生物,比如一些棕熊巨狼,死后的金色流光明显更加浓郁明亮。自己吸收之后,体内的积蓄增长也明显更多。
越是弱小的生物,产生的碎光就越微弱,一些野兔乃至虫子,死后留下的金色流光几乎微不可查,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神秘的金色碎光积蓄在自己体内,效果类似某种强化剂。几年下来,自己的力量基于已经远超周围人,对身体的掌控力越发得心应手,敏捷不输寻常野兽。
这种力量是种强化剂,却又不单单是一种强化剂。它同时还是一把钥匙,一把开启了自己身上某种不得了东西的钥匙。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门板被拍的不停震晃,突兀的声响打乱了顾曜的思绪。
“顾曜,快点起来,太阳出来之前去祭台前集合,今天可是赐福日!”
村里的老祭司在门外一边门拍一边催促。
“知道了~”顾曜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回应。
听到顾曜的回应,老祭司才停下拍门的手,心满意足地离开,前往下一家。
每到赐福节这天,老祭司总是起的格外早早,挨家挨户催促提醒他们参加早晨的集会。
顾曜确实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因为赐福节不过对顾曜来说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传统,但对老祭司来说似乎有着更加神圣的意义,大概是一种精神寄托吧。
老祭司是村子里最为年长的老人,对后辈十分慈善,村子里很多人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可以说是德高望重。即使有人对所谓的传统不甚感兴趣,出于对老祭司的尊重,也都会老老实实参加每年只有一次的赐福仪式。
顾曜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换下,简单收拾了一番,穿戴整齐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晨风扑面而来,带着海水特有的清凉,稍稍吹去了一些他脑中的昏沉,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很多。
此时各家各户都已出门,沿着村路汇成人流,向着村子中央涌去。这样祥和热闹的景象,被处于山坡上的顾曜尽收眼底。
在他的房屋门口靠墙摆着一排木架,架子上挂着一些他自己处理制作的肉干,因为肉干制作时所用的工序不尽相同,导致颜色也带着很大差异。
比如数量最多的红色肉干,制作时会加入大量罗亚果进行腌制,最终的味道会偏酸甜,是顾曜最喜欢的味道。如今经过几天晾晒,这批肉干的成色已十分不错了。
当顾曜看向架子上的红色肉干时,眼前很自然地浮现出了一些信息,一如往常那样:
【名称:优质健壮肉干】
【类型:消耗品】
【等阶:一阶】
【介绍:浸泡红色药水,干燥处理的肉片中的上等品。食用后短时间内可增强身体素质,并提高对某些异常状态的抵抗力】
【备注:根据制备材料的不同,肉干会具有不同效果】
这就是自己体内那种能量的第二个作用,不单单强化了他的身体,还作为一把钥匙为他开启了这个类似系统的东西。
第一次吸收金色流光后的当晚,顾曜做了那个奇怪的梦,第二天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能够看到一些事物的描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