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晁盖闻听公孙胜耳语,惊得合不拢嘴。
好大的筵席上,西门庆、鲁智深、林冲、杨志、公孙胜、三阮、石秀、刘唐、朱贵、刘唐、杜迁、宋万、朱贵、白胜等人也不知发生何事,能让晁盖如此吃惊。
鲁智深在一旁问道:“天王何故吃惊?”
晁盖放下酒碗,道:“说起来也是好事,宋江攻打东昌府借粮也得手了,得粮三万石,金银军械无算。”
杨志道:“梁山大军果然威武。”
一旁,阮小二气得咕咚咚灌下一碗酒,道:“屁的威武,宋江与晁天王打赌,说是各攻一府比高低,他却故意挑了兵少将寡的东昌府,安得什么心?”
阮小五也道:“东昌府不但兵少将寡,太守也是怂包一个,城里更是富得流油,自然钱粮比东平府更多些。”
阮小七愤愤道:“宋江被西门押司骂过几回了,如此颜面尽扫却还是耗子拖大山——野心不小!”
鲁智深问道:“那黑头宋江有何野心?”
三阮不答,自顾自喝起闷酒,不过西门庆心里却明镜似的,宋江此人野心不小,窥视梁山头把交椅许久,定是想以此赌局力压晁盖。
晁盖站起身来,长叹一口气,对三阮说道:“宋江对我等俱有救命之恩,就是让了山寨头把交椅与他又有什么,你等再也休言。”
公孙胜还想争辩,晁盖却摆摆手不让他再言。
西门庆心道,晁盖果然恩深义重是条好汉,但这种人对上宋江,怕早晚要吃大亏,遂道:“晁天王此言差矣。”
西门庆曾在阳谷县义释晁盖、三阮等人,在江湖上又好大名头,众人放下酒碗,纷纷看他有何话说。
西门庆又问道:“时至今日,梁山有多少兵将?”
晁盖道:“如今兵马有七八万人,近来又有徐宁、朱仝、雷横等十余名好汉上山入伙,山寨好生兴旺。”
西门庆正色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这许多兵将生死皆系于晁天王一身。晁天王,你须谨记,梁山非你一人之梁山,你若念旧恩而让位,如何对得起这七八万兄弟肝胆相照?更何况,宋江虽搭救过你的性命,但江州劫法场已还过恩情,两厢再不相欠。”
公孙胜一拍桌子,道:“这话在理!”鲁智深等人也纷纷点头。
三阮道:“诸位哥哥有所不知,宋江在梁山聚义厅里,三番五次句句不离招安,奶奶的,日招安,夜招安,也不怕冷了兄弟们的心。”
刘唐喝道:“招安招安,也不知招甚鸟安!”
晁盖心中左右为难,道:“宋江也曾对我言说招安之事,只说招安后兄弟们才能有个好前程。”
西门庆点点头,对晁盖道:“好前程?如今朝堂之上,朽木为官,尽是高俅之辈,早已天怒人怨。我来问你,如若招安成功,朝中一众会如何对待梁山这七八万兄弟?”
晁盖嘴唇动了动不知如何回答。
西门庆朗声道:“晁天王,你还不醒吗?也不知你是笨是蠢,我来告诉你,若梁山招安,朝廷岂能信任你等?定会利用你等勇武,先去剿灭河北田虎与江南方腊,此为驱虎吞狼之计,到时……!”
公孙胜接话道:“到时梁山与田虎、方腊虎豹争食,兄弟定是死的死,伤的伤,又能剩下几人?”
鲁智深等一众好汉纷纷称是,都道田虎方腊也是好汉,到时定是鹬蚌相争之局,得利的还是鸟朝廷。
晁盖还在犹豫,心内挣扎不休。
西门庆朗声道:“梁山七八万条性命,尽在晁天王一念之间,你自思之。”
晁盖仰天长叹,一把摔碎酒碗,道:“梁山上下,自此再也休提招安,只是……只是我与宋江私下里已击掌对赌,此次借粮他若得粮更多,我……我便让了山寨之主与他。”
公孙胜、三阮、刘唐等人大惊,都道:“哥哥你糊涂啊!”
东平府府库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五千石粮食,想要再凑粮食,那就只能搜掠民粮了,但晁盖岂会如此。若再去攻打东平府内阳谷、平阴、肥城、东阿各县,各县想来已早做准备,正以逸待劳。
众人沉默了,江湖豪杰讲究一诺千金,若是言而无信,岂非陷晁盖于不义?
西门庆哈哈大笑,道:“晁天王,我送你一万石粮食如何?”
众人一惊,俱看向西门庆,一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
西门庆哈哈大笑,命取纸笔来,写道:“祝家庄三兄弟伸耳听好,梁山杀死高衙内,白佛山庄内有你等贿礼,速速备粮一万石……若有违之,立时将你等丑态公之于众,一说你等三人行贿而武举中弟,二说你等勾结我梁山血溅白佛山庄袭杀高衙内……”
众好汉不明所以,西门庆将祝家庄重金购买苏轼书帖,白佛山庄祝家三兄弟连夜逃跑,以及在高俅书房见到苏轼书帖一事告知众好汉,众人都笑,这事若断章取义添油加醋传扬开来,梁山自是不怕,祝家庄却是黄泥巴落到裤裆里,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西门庆道:“三日来东平府四门紧锁,高俅身死消息还为外漏,但高衙内身死一事却早已传开,晁天王,你速派一支人马持此书信前去祝家庄,祝家庄三兄弟消息闭塞,又哪敢与袭杀高衙内扯上半点关系,还不乖乖献出一万石粮食避祸?”
众好汉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