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捋须点头。
潘杰一柄宣花大斧舞得车轮一般,再看林冲毫不慌张,几个枪花后,一招仙人指路,长枪划出一道刁钻轨迹,自潘杰肋下甲胄缝隙直贯而入,一枪将潘杰挑落马下,仰天魔神般大笑。
“嘶……!”箭垛后,高俅与程万里并吸一口凉气。
林冲枪尖血红一片,他抬枪一点,暴喝道:“还有谁来送死?”
城墙上,府军众将齐齐骇退一步。
高俅瞪着眼睛,看向众将,喝道:“贼人在前,岂可心生畏惧?”他当下点了两名身材魁梧的禁军将军,喝道:“你二人向来自夸力大勇猛,且出城去双战这厮!”
禁军两将唱个大诺,一人提大戟,一人提双锤冲出城去。
林冲哈哈大笑,喝道:“怎的,一次要送两颗人头不成?”当下也不等待,一催战马迎上前来。
但见三马相交,兵器并举,一个使戟的当头便打,一个使锤的劈面砸来。六条臂膊交加,十二只马蹄撩乱,以一敌二,林冲也不落下风,一支铁枪舞得风生水起,指东打西,二将虽力大,却哪里伤得林冲分毫。
斗了十余合,林冲故意卖个破绽,放使戟将刺过肋下,却瞬间夹住戟杆,侧身避过大锤,单臂铁枪趁势毒蛇般前探,先把使戟将咽喉戳了个透明窟窿。
使锤将大骇,拨马向城门而逃,林冲催马赶上,只一枪戳入后心,将他连人从马上挑将起来,双眼盯着城门楼上高太尉似要喷出火来,枪杆一震,将使锤将挑入护城河里。
夕阳西下,将林冲一人一马影子拉得老长,他如同杀神降世一般,城上众将谁不心惊。
高俅胆战心惊,微微扶正官帽,忽地心生一计,又唤过四名牙将,命令道:“你等速速出城迎战,四人战一人,胜了为你等请功,若不胜,只管将贼人诱至城门前,便是大功一件。”
四名牙将一愣,但迫于高太尉威压,只得各挺刀枪披挂上马,并行出城。
程万里在高俅身后道:“太尉,这……这四人只是牙将,能顶得住?”
高俅眼见四人出城,速令三队弓弩手伏低身子登上城墙,对程太守道:“顶不住又如何?只需将林冲诱至城门前就是。”
称太守一愣,忽地明白过来,赞道:“高,实在是高!”
再看城下,四名牙将果然与林冲斗至一处,不过四名牙将也聪明,个个只守不攻,一人被攻,三人即救,林冲一条铁枪,急切间也破不开四人刀枪。
四人且战且退,这场仗打得要多窝囊有多窝囊,林冲却杀敌心切,一柄铁枪大开大合,瞬时刺伤两人。
不知不觉,五人战至城门前。
高俅咬牙切齿,喝道:“弓弩手听令,起身,瞄准!”
众将士大惊,城下五人还搅作一团,若是齐射,岂不是……?
程太守急道:“太尉,是不是先鸣金召回四将?”
高俅目露凶光,道:“无知,召回四将,林冲也必远遁,如何还能杀贼?这四人死了,我自为其抚恤请功!”
程万里哪里还敢说话,高俅一甩袍袖,喝道:“弓弩手听令,违令者立斩!”
弓弩手齐齐弯弓搭箭,瞄准城下五人。
四名牙将惊恐万状,齐齐喝道:“太尉不可,我等还在城下……”
高俅大手一挥,下令道:“放箭!”
只见箭如飞蝗,弩如骤雨,一阵齐射当头罩下。
高俅喝道:“射光箭壶,一支也不许留!”
又是几阵箭雨铺天盖地洒下,再看城下四名牙将,连人带马都被射成豪猪一般,哪里还有半个活口!
林冲胯下马倒在地上一阵阵悲鸣,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箭矢。
这等密度的强弓硬弩下,纵是一只麻雀,怕也飞不出去!
林冲是生是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这正是:
怒火滔天豹子头,单枪匹马欲报仇。
谁知高俅忒无耻,且看苍天答应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