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祝家三兄弟各挺长枪,纵马而上,直扑西门庆。
西门庆槊尖飞颤,合身当面迎上。马匹交错,祝龙长枪冲来,西门庆挺槊拨开,顺势一槊尾砸向祝龙,这边祝虎早挺长枪挡住槊尾,祝彪又一枪直扎西门庆腰肋,西门庆两腿一夹绝影,绝影向前猛地一窜避开祝彪长枪……
这一战,西门庆虽不惧,但祝家三兄弟心意相通,每每一人正面挡住大槊,另两人连刺带砸,专攻西门庆必救之处。若是一对一,西门庆稳操胜券,但偏偏一对三,他出招收槊时时掣肘,一时间,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祝家三兄弟还隐隐占了上风。
众军士与百姓观瞧此战,爆采声一阵接着一阵。校场中,但见三只大漠豺狼,对上一条海中蛟龙,龙怒时头角峥嵘,狼斗处爪牙狞恶。大槊带风起,翻翻复复,没半点放闲不离心坎边,三枪纵横处,浩浩荡荡,没半点破绽只奔顶门骨。
四人绞作一团,片刻,祝家三兄弟一声呼哨,勒马围着西门庆走马灯一般旋转起来连刺带砸,如此一来,西门庆大槊虽强悍,却顾前顾不得后,顾左顾不得右。
“当”的一声,西门庆后背中枪,祝彪长枪擦着护心镜而过,溅起一溜火花。好在盔甲极佳,西门庆并未受伤。
西门庆大怒摆槊横荡,祝彪在枣红马上缩头躲过,三兄弟依然围着西门庆旋转不休。
时迁在核桃树上急得破口大骂祝家三人无耻,脏话连篇如刀如铲,直把祝家祖坟也刨开一般。
栾廷玉不急不躁看着校场,心知这般战法,祝家三兄弟已立于不败之地。
西门庆如何不知事急?不过,这更加激起他胸中豪气,眼前三匹枣红马上,祝家三兄弟狞笑连连。
突然间,祝彪胯下枣红马惊嘶一声,却见西门庆胯下绝影一口咬住枣红马后胯,如同虎豹一般露出马齿,狠狠甩头撕咬。
“松开!”祝彪一枪扎向绝影脖颈,西门庆赶紧挺槊去救,却眼看慢了半步。
绝影马儿颇具灵性,马眼一翻霎时松开祝彪坐骑,后蹄向后狠狠踢起,一蹶子踢到祝虎坐骑马头上,这一蹄子力道极猛,祝虎胯下枣红马闷哼一声,踉跄而退。
西门庆大喜,举槊直砸向祝龙,祝龙力大,横枪硬抗大槊,一时间,大槊竟砸不下去。谁知绝影再次发威,一偏脑袋又狠狠咬住祝龙坐骑咽喉,硕大的脑袋乱甩一通。
霎时间,祝龙枣红马咽喉鲜血喷涌而出,竟然硬生生被绝影马口撕下了巴掌大的一块血肉来。
祝龙目眦尽裂,大叫一声荡开大槊。胯下枣红马抬起前蹄直踢绝影面门,绝影低头只是一衔,又顺势咬住枣红马蹄子,向上人立而起一撩,枣红马悲鸣一声,前蹄折断被掀翻在地,马身沉重将祝龙压在马下,急忙挣脱不得。
祝虎和祝彪眼睛都红了,各自挺枪杀来,一枪刺人,一枪刺马。西门庆挺槊荡开一枪,同时一夹马腹横移开来,避开刺马长枪,这一枪贴着马颈而过。不料绝影一横马嘴,又顺势咬住枪杆,祝彪长枪急切间收不回去。
西门庆哪能放过这等机会?立时横槊直击祝彪,祝彪眼看危急,祝虎挺枪来救。不料西门庆直击祝彪却是虚招,大槊半空一转自下而上翻起,带着呜呜风声霎时击中祝虎胸前。
祝虎登时如同雷击一般,从马背上飞起,扑通一声狠狠跌落在地。
绝影尤不放过祝虎胯下枣红马,又是探嘴一咬,生生咬下枣红马头脸好大一块血肉。
片刻之间,祝龙、祝虎坐骑重伤,无法骑马再战,只剩祝彪一人。
西门庆心花怒放,如今面前只剩祝彪一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当下大槊一指祝彪,喝道:“你非我之敌,还要一战吗?”
祝彪也是傲气,当下催马还要上前一战,却不料胯下枣红马却不听使唤,马膝一阵乱颤,竟然迫于绝影气势,轰然伏卧在地。
再看西门庆胯下白马,满嘴鲜血兀自流下,如同食人猛兽一般。
战马畏敌,何能再战?祝彪长叹一声,弃枪服输。
四周军士哪里见过这等战法,个个目瞪口呆。校场四周百姓却炸了锅,大声呼叫喝彩,山呼海啸般叫道:“西门解元、西门解元……”
栾廷玉面如死灰,他亲手教授祝家三兄弟多年,为其量身创出这套三人战阵来,原以为天下无人能敌,此次武举解元更是手到擒来,谁知却被一匹疯马儿给破了!
秦明双手举天,大声喝彩,时迁更在树上喜得猴儿一般上蹿下跳。
偌大的校场,只余西门庆一人一马,犹如魔神一般,将台上董平高叫:“兀那考生,近前来问话。”
西门庆将大槊搭在得胜勾上,翻身下马来到将台下。
董平道:“且上将台来,程大人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