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刚过,分毫不差,苏尘便睁眼退出了入静状态。
呼出一口由体内杂质构成的浊气,感受着体魄又提升了一丝强度,嘴角不由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
呼吸即吐纳灵气,相当于随时随地在进行洗筋伐髓,且过程温和无比,不仅不痛苦,还很舒服,就像在泡温泉一样。
低头看向膝上的桃木剑,苏尘心中喜意更甚。
他有宿慧,刚会爬便学会了说话,于是让苏越折了桃树一根枝丫,帮忙削了这柄桃木剑。
桃木剑从他八个月时,便常伴左右。
如今已经过去四载,心中设想终于有了一些成效。
长期被浓郁灵气侵染,桃木剑已经隐隐生出了一丝灵韵,由凡木开始向法器转变。
起身轻轻将手掌按在桃树树干上,他多年吐纳灵气,虽然如今还算不得修士,但手掌触碰下,依然清晰感觉到树干中隐隐有一丝灵气流转。
假以时日,这株桃树未必不能化为传说中的草木精灵。
将桃木剑拿在手中,苏尘转头看向苏越所在的房间。
苏越不是一个富裕的道士,特别是在养了他以后,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用。
蜡烛这种燃烧得很快的照明物,普通人家非必要不会用。
而油灯里的油也是最劣质的植物油,火苗和普通打火机一般大小,自然也不明亮。
作为一个曾经生活在灯火通明世界的人,苏尘初来十分不适应。
晚上一熄灯,天气稍差,月光黯淡,那真是两眼一抹黑。
还好在他三岁时,他的双眼突然有一天在夜里能看清了。
他知道是“看”这个行为在三年时间后,让他的眼睛出现了专属神奇之处。
他称自己这对眼睛为“夜眼”。
“师父,我晚课做完了。”
朝屋里唤了一声,听到回应后,苏尘便打了盆水,端进屋里。
屋内苏越已经吹熄了油灯,收好了观内仅存的几本并没有神异的道经,小心翼翼摸黑走到门口。
苏尘知道自己身上的特异之处瞒不过苏越,索性就没有隐藏。
苏越对此也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纵然心中有所思虑,也只道他是天赋异禀。
师徒俩用清水洗了把脸,然后在用柳条清理了一下口腔,便脱去外袍,挤在了唯一的床上。
身下是草席,草席下是厚厚的干草,苏越将苏尘抱在怀中,裹紧被褥,师徒俩像条大胖虫子摆在上面。
此时虽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但实际上仅刚过酉时六刻,也就是前世的十八点半。
师徒俩都没有什么困意,苏越便缩在被窝里,给苏尘讲今天他干活的事情。
苏越虽然是道士,但并不是修行中人。
他平日里靠代写书信,替人看墓地风水和做法事谋生。
今日他就是被六十里外陵阳县县中富户张财主请去做一场法事,师徒俩吃的烧鸡,也来自此处。
“师父,今日做的什么法事啊?”
道士和和尚都能做法事,两者各有各的特定类型法事。
如斩烂桃花,夫妻和睦,风流债等解决特定个人或家庭的法事,一般都在道士的业务范围内。
如年庆祈祷、山门迎春、上灯胜会等庆祝节日的法事,则都在和尚的业务范围内。
而除了这些特定类型法事外,主要有吉祥、平安,忏悔,报恩和流通五大类。
此次张财主让苏越做的就是平安法事。
平安法事的作用是超度亡魂,解救苦难。
“师父,张财主家死人了?”
苏越知道苏尘心智远不止五岁那么简单,完全可以当做一个成年人看待,所以有些事也不那么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