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婆龙?”
院外须发皆白的渔夫老汉干哑带着哭腔的嗓音传到屋里。
李吉眉头轻轻挑了挑,心道:“这事儿麻烦。”
水中精怪作乱爬上岸来咬人,阮氏三雄不得不管。
他们是石碣村名头最响亮的汉子,自己的家乡都不管,往后绿林人物如何看待?
况且无论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他们的性子就不允许他们不管。
义气当先,武艺出众却不是白说。
换句话说这件事儿——李吉也必须得管。
“罢了,渔民已经够苦,朝廷赋税也重,我全当作件好事儿。不过,平日都是水底的精怪,缘何今日会上岸来?”
李吉摸了摸下颌,一扭头朝吴用看去。
吴用是东溪村的人。
东溪村离石碣村足足一百里路途,正常走的话,得大半天。
两村相隔算是比较远。
但吴用既然号称是智多星,说不定能知道些一二。
而随着李吉目光移去,吴用脸上泛起一道苦笑:“哥哥若问起此事来,我倒是真知道一些。”
“哦?”
李吉知应一声,捧哏等着吴用下文。
“自古深山大泽多生龙蛇,深林幽谷则大多是虎豹豺狼栖身之所。八百里梁山泊,山排巨浪,水接摇天,水中自有龙蛇而生,这梁山水泽精华,就有一部分就散落在阮氏三雄之身。其中这水底猪婆龙聚拢于石碣村,却是奔着三兄弟而来。”
吴用当即解释道。
“既是如此,那我等却是不能不管啊。”
阮小七说着拿眼望向李吉。
“管,肯定要管。”
李吉先是给这事儿定下性子。
另有一点。
如今李吉的实力增幅巨大,再加上手下一批人,越发有了几分气候,脑子也就越来越灵光。
李吉当即就质疑道:“加亮先生的意思是二郎,五郎,七郎他们吃了水泽气运,被猪婆龙找上门来,可为什么前天不找,昨天不找,偏巧是今日来找?再说最近天公老爷也没发大水。”
“哥哥,好伶俐的心思,我正要说此事呢……”
吴用咬了咬牙,心道:“罢了。”
随即,吴用说起了一段故事。
原来吴用早年在乡邻之中就有神童之名,他智慧觉醒极早,学习东西极快,且不耗心力。
而吴用正是仗着早慧考取秀才功名,可再往上——屡不及第。
散尽家业却也不得。
是他能力不够吗?
原因只有一个便是没有贿赂考官。
蔡京等六贼当道,你不使钱怎么上去?
卖官卖爵,结党营私,鱼肉百姓才是朝廷的常态。
吴用心灰意冷之际,却是遇到一位老恩师。
宋国的大理丞,一种寄禄官,专门给一些社会名流准备。
有官名有待遇,但是没有实际的差使。
而这位老恩师,姓王名豫,乃是王沿次子,其师邵雍。
邵雍就是拿皇极经世图镇压义社十兄弟本相的狠角色。
换句话说吴用此人与社稷学宫沾一些边。
之所以说吴用不是真传,原因在于王豫也只是邵雍记名弟子,最厉害的一些东西——比如皇极经世图就没流传给这一脉。
吴用跟着王豫学了不少本事,后来更是在王豫的指导下从水泊梁山取走一份兵家遗泽。
望气术的出处就在于此。
“我习得此术能观天地人三才,观人能望见人道气运,官府龙气,武夫身上惊世骇俗的杀气。观察地脉,则能测出宅地吉凶,山势大致走向。而以观上天,每隔一段期间,有长有短,长至两年,短则月余,能查群星入世之走向,煌煌国家之气象……”
“待我习成此术,就与老恩师发现,梁山水泊另一份遗泽,那就是——霸王金刀!”
吴用说到这里时,李吉却是忍不住打断复问道:“霸王金刀?”
“没错正是霸王金刀,此物神异非凡,我们当时不取,一是未到出世的时机,二是此物尚有一群猪婆龙守护。我与老恩师,虽精通于算术,却并无过人之武力。”
吴用说到此时,心中尽管几分不舍,脸上却是强堆笑容道:“今日哥哥,携一方大印而来,兴许是无意中牵动湖中的那一柄金刀气机。金刀妄动,惹得猪婆龙纷纷焦躁不安,其天性误以为又是阮氏三兄弟在剥夺它们气运,是故爬上岸来袭人。”
“如此说来说去反倒是落在我的头上。”
李吉听完吴用一通解释,让阮小二把渔夫老汉叫上,准备出发。
“哥哥。火油,火把,长矛,金汁,箭矢,铁锹等一切妥当。”
阮小七上前低声道。
“行,那就出发。”
李吉手掌朝下一抹,身后一众军汉齐齐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