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缓缓站起身子与大汉对视，又提起手中长剑，递给大汉道：“我这副佝偻身材，提着柄锈剑，是你要找的人吗？”

大汉一时语塞，正欲告辞，老者又说道：“鹿九龄创立九环大刀门，替官府荡平西域响马山贼，保百姓太平经商，本是有功于当地。可我一路走来，多听闻百姓对大刀门议论纷纷，扮匪劫道，霸人妻女，搜刮民财，你家师父可做得此事？”

大汉听后，知这老者来者不善，答道：“此我大刀门之事，与你何干？西域路上若无我大刀门，不知有多少响马土匪为非作歹。这城中百姓不知感恩，在这造谣生事，你这老头不明是非，敢在我面前信口雌黄，莫不是不要命了？”

老者憨笑一声：“你叫马知仁，你可知什么是仁？一时之仁不是仁，以仁为恶倒是恶贯满盈。风言风语我本不全信，听你刚才的话，我倒是觉得百姓所说还不一定全哩！你待要怎地？”

大汉向后跳开一步，两指塞入口中，一口响哨，身后突然奔来十余匹骏马，马上之人都如大汉一般打扮，顷刻来到近前。大汉喝道：“先前见你年长，我以礼相待。你这老儿出言不逊，我倒要你见识见识九环大刀门的厉害！”

老者又是憨笑道：“你这群娃儿想要欺负小老儿一个吗？我劝你早回了鹿九龄，让他亲自来见我。晚了些我可就要上他大刀门试剑哩。你们这些小娃娃，留着点性命学些真本事，莫要做那欺人太岁的爪牙！今日既然来了，想也不会因我两句话便走，我且让你等涨涨见识！”说罢，老者抛起酒葫芦，猛冲向前，又急撤回步，接住葫芦。众人没有看懂，以为老人在耍杂技，哈哈大笑，立马又听见一声惨叫，原来马知仁的那匹骏马，已被割去两只耳朵，倒在地上哀嚎。

这马可是马知仁前些日费劲力气从一伙西域马贩手中抢来，这几日才驯服，却被老者这么毁了，一时怒向胆边生，大喝一声提刀便砍。老者见状也不闪避，向前探步，略一躬身，用剑鞘抵住了马知仁的下巴：“怎的？还不回去报信？”说罢一抬膝，顶向马知仁的跨间，只听马知仁一声嚎叫，两股之间已鲜血淋淋，嘴里还崩出四五颗牙来。众人见状，无人敢上前半步，呆呆望着老者。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仁义礼智信，鹿九龄堂堂一派掌门，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再带一句话回去，就说崔长生来了，让他准备后事吧。”说完，老者转身进了酒肆，酒肆里原本看热闹的客人，赶紧让出一条路，老者往柜台上递了酒钱，又打了一葫芦酒，又走了出来。此时大刀门的弟子们早已驮着马知仁不知去向了。老者顺着他们的马蹄印，缓缓地消失在夕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