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将舰载机加速至亚光速，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伊丽莎白终于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审讯室”或者说是“心理辅导室”，她的感受就是如此。在走廊上，她看到一条蓝线从“雪松”号的旁边经过，在星海当中显得更加美丽。

中年女子从舱室里出来：“如何？很漂亮吧，全军出动的时候更加好看。”

“一直被问问题，我想反问一个，您是谁？”

“爱丽丝·诺顿少将，本舰的舰长。”

伊丽莎白立刻要拉开距离敬礼，但是爱丽丝递上来一杯热茶：“你想问舰长有更重要的工作是吧，其实母舰的所有工作都是由舰载机中队长操作的，我只要通知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击，唉，这个工作其实真的很无聊了……”

“您太谦虚了，掌握放飞时间非常重要，曾经……”

爱丽丝笑得很灿烂，让伊丽莎白也喜欢上她了：“果然是战略研究科的参谋，只是可惜了你们不得不去一线，我们实在缺飞行员，其他舰上的参谋能来的都会来的。”

她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当时哈夫纳绝对不应该让舰载机出动的，不过他也不知道下次要靠什么打。”

“那是不是说……”

“这是机密！”爱丽丝做了一个手势，“也千万别告诉你男朋友。”

“什么？我们不是这个关系。”

“那……我大概了解了。”

……

法提斯打开座舱，全身虚脱地走下。就和许多新手一样，他对自己的重要性太过重视，手脚过于用力让体力消耗过快，不够熟悉“X5C1”的操作系统让他费了不少口水，好在他的操作底子还在，没有犯任何错误地开了一个来回。

机库关门，充气，加压，慢慢地走出机库。

“你出来了，那应该是通过了。”法提斯脱下头盔和外套，在离开驾驶舱的环境以后，身上出的汗已经让内层的几件衣服完全湿透，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就像淋过雨。

“对。我也是来模拟练习的。”

“我开的是‘泪’型。”法提斯取下耳机，上面的水分迅速凝聚成一滴水珠，落到地上，“真累人，我才飞了一点点距离就这样了。你是哪个中队的？”

“我们是一队的，还有哈罗德，他现在在战斗机中队，还有莉莉，我刚才看到她……”

法提斯木讷地听着，偶尔喝一口盐水证明自己还活着。从走廊那一头闪过数道亮光才把他惊醒，伊丽莎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什么时候说完的？”

法提斯扶着光滑的舱壁站起来，最里面的那件衬衫已经干了，然而右腿依然很酸痛，只好一瘸一拐地走进电梯，里面只有一个没穿军服的清洁员和他的手推车。

“你母亲想见你。”

法提斯难以置信地回头，他看到一张平凡的，中年即将晚年的男子的脸庞，脸颊有些许皱纹，歪斜着戴着一顶褪色的帽子……

“你母亲想见你，在你们攻占‘雷顿’星系后，从太空港陆地部分向北到达‘三十号小巷’，那里有一辆黑色轿车一直等着你。”

“我现在对你做不了什么。你为哪边工作？”

“哪有母亲会害孩子呢？她只是想见你而已，就这么简单。”

电梯大门打开，他推着手推车离开，电梯继续向下，法提斯陷入回忆……

在他六岁时，伊普西星区的舰队大举入侵，占领了他居住的“蔷薇”星系，这一有两颗宜居星球的边境重镇。两年后，当时在外交部工作的法提斯的母亲，索菲·罗纳，在外交谈判的同时毅然决然地与法提斯的父亲，已经投靠伊普西共和国的格兰特·罗纳离婚，后者也顺势宣布断绝关系。在那个下雪天后，法提斯还有他的妹妹格蕾特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妈妈。

一直到几年前，两国关系回暖时法提斯才看到了她最新的情况，“索菲·罗纳担任‘雷顿’星系总督”。他从出发以来就一直情不自禁地脑补，却也不敢亲自去践行的事，如今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妈妈……”他该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