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棉棉忽然不走了,停在了一扇门前,不停地嗅着。
苏天鹤正要拉住她,那门吱吖一声,自己开了。
“这位小娘子,你是哪家的千金,我怎么没见过你?”原来这房间里住的,竟是女丑。
“全世界这么多人,你能都见过吗?”柳棉棉丝毫没有被吓到,顶撞道。
女丑睁大了眼睛,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便轻轻将门关上了。
回到房间,苏天鹤刚要开口,就被柳棉棉用手堵住了嘴。
“喂,苏天鹤,我没多少时间了,又要回去了。我一天之内只能用如意坛往来一次,每次不过三炷香的时间。现在事态紧急,我只能长话短说。接下来,你只要带上耳朵听就可以了。”
苏天鹤闻着柳棉棉身上的脂粉香气,脸红地点点头。他被眼前这个仙女一熏,已经三魂没了七魄。
“我柳家在西京乃是士族,家中不乏在太史局、太医署中任有要职的。所以我们从小就对丹药非常熟悉。我方才所说的腥气,并非普通的鱼腥血腥,你们久居海岛,怕是闻不出什么区别。但我一闻便知,那是剧毒!”
“什么!”苏天鹤惊叫出来。
“这船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全岛的人真的只是去大唐游玩吗?”
苏天鹤刚要一一回答,眼前又是一道白光划过,柳棉棉便又回到大唐去了。
柳棉棉刚走,大船便剧烈地上下颠簸了一阵,将苏天鹤摇晃得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出了什么事?”云青岩刚好走出房间来,向舱外的水手们大声问道。
“云公子,是祁南风祁师兄,他带了几个仆从,把我们舱里的小渔船丢进海里划走了。”
云青岩轻哼了一声,道:“那就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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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苏天鹤横竖睡不着。
这两天的怪事一桩接着一桩,一件接着一件,简直颠覆了他这十五年来的所有认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推演着这船上的整出戏。
若是神奇岛主在的话,将这两天的事情全部画下来,定能引起轰动,让大家将集市围个水泄不通。
首先,是祁家大爷祁平海变成了狗头人身的怪物。然后,是伙房的膳夫和杂役也跟着异变。而异变之后,大活人便成了大活死人,全无知觉,之后会不会掉头,或者产生更可怕的异变,眼下谁也说不好。就连苏天鹤自己,也有着步他们后尘的嫌疑。
而整个过程之中,那个全身瘫痪的祁南风看上去十分反常,竟然抛下阿耶不顾(虽然他并非祁平海的亲骨血),偷船逃遁,不惜将自己置于大风大浪之中也不在这船上久留,这说明他一定知道内情,并且比任何人都清醒。
说起来,那个看上去神神秘秘的神巫女丑嫌疑最大。因为柳棉棉闻见的所谓剧毒“腥气”,就是从她房间里散发出来的。
当然,还有一个人,苏天鹤总觉得,他并非表面上看着那样……
“咣!”
一声巨响,将苏天鹤拉回了现实。
他打开房门,走廊里一片漆黑,隐约有人声响起,然后越聚越多。仔细听去,竟是从中厅传来。那一声声嘶吼,像是一群野兽在啃食着刚刚猎得的食物。
“大家都待在房间里,不要走动!”云青岩大声喊道。
船上妇孺这一天之中已经受尽了惊吓,房间之中不时传来孩子们的哭闹声,和老人们的叫骂声。那神巫女丑的房门打开,里面飘来一股的腥气愈发刺鼻。苏天鹤走到她门前,假意要跟着云青岩去帮忙,猛一回头,向那房里看去。
只这一眼,让苏天鹤愣在原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