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清宫建在山巅最顶端,其山门之外尚有最后一处台阶,约十余级。在这十余级台阶旁,耸立着一座石碑,宽十数尺,厚不到十尺,高近两丈,形如一座立起的镇纸,通体无字。石碑上端覆着一方顶盖石,顶盖石之上又有一块顶柱石,上尖下方,立在顶盖石的正中。李坦和李静修从石碑旁走过,均侧目观看,心道这便是泰山上大名鼎鼎的无字碑了。走到山门处,守门的道童见到清虚,连忙行礼,说道:“清虚师祖,您回来啦。”清虚笑呵呵的与道童回礼,领着众人进到了太清宫中。
这太清宫历史久远,始建年代已不可考,有正史记载的便可追溯至秦始皇泰山封禅,再向上的奇闻野史更加不计其数。而泰山向称五岳独尊,自秦始皇以降,素来为历代所重,乃各朝君王燔柴祭天,望祀山川诸神之所,古登封台传说便建在这太清宫中,至今太清宫内仍留有“古登封台”石碑一座。
清虚领着众人进到太清宫院内,只见正殿前已站了数群人。最西侧一群在上山途中已然见过,乃是黄河九舵诸人,只是总舵主辛铁雄不在其内。向东依次为七八个身着土黄色袈裟的僧人,三名背负长剑的道人,以及数十名服色各异的江湖人士。那日在太白酒楼中见到的东昌派诸人,便站在其中。这四群人站在院落中央,各自议论纷纷,有的彼此打着招呼,太清宫中的道人则面朝众人,站在正殿大门两侧的台阶上,各成一排。
此时站在大门左侧的一个中年道人看到清虚,将手中拂尘一扬,迎上前来,口中喊道:“清虚师伯,您老也到啦。”
院中诸人听到中年道人说话,纷纷回过头来,向清虚问候。清虚边走边回礼,迎到那中年道人面前,问道:“尘净师侄,你师傅在何处啊。”
那中年道人尘净答道:“方才辛总舵主说在途中碰见了清虚师伯,现下师傅与龟年道长、念清大师、辛总舵主几人正在偏殿中等候师伯到来,一同议事。”
清虚点点头,转向着李坦、李静修说道:“这几位施主是我的朋友,也是为了这次所议之事才上山的,你同魏牛儿招呼好他们。还有这位穆施主受了些伤,就暂且安排他到客房中歇息一下,我去偏殿见一见灵虚师弟他们。”
尘净一一应下,招呼魏牛儿一同安排众人,显得与魏牛儿颇为熟识。清虚则与院中诸人寒暄一声,转身去了东侧的偏殿内。
尘净吩咐一个小道童将穆铁清带去客房休息,自己领着李坦、李静修、魏牛儿走到最东侧那十数个江湖人士身后,对李坦、李静修唱个诺,说道:“二位施主,就先让魏牛儿陪同二位在此处略等一番,几位长老议完事就会过来,贫道就不多招呼了。”
李静修回礼道:“尘净道长请了,我们在此候着就好,道长不必多礼。”尘净又作一礼,方才转身离去,回到了正殿左侧的位置站好。
这时站在三人身前的一个瘦小汉子回过头来,笑嘻嘻的对三人说道:“三位好汉,你们也是为罗教之事来的?看三位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定是大有来头,不知如何称呼?”李坦向他看去,只见此人獐头鼠目,两眼冒光,嘴上留着两撇黄须,外形倒与那灰貂卞广漠有三分相似。只是少了卞广漠的阴沉,多了一些猥琐滑稽的气质。
魏牛儿声若洪钟,说道:“俺叫魏牛儿,你这矮小汉子听口音像是鲁南一带,又叫个什么名啊。”
魏牛儿身高马大,足足比那矮小汉子高了将近两个头,矮小汉子仰头看着魏牛儿,喜道:“这位壮士看着真是天人一般,更有一副好耳力。在下姓孔名穿甲,江湖上都唤我作金子神,乃是济宁府人士,祖上便是孔子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