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先生,学生奉父亲之命给您送些驱寒的汤药;”
张弘彦的声音让郝经露出欣喜的神情,对于这个聪明睿智的学生他是真心的喜爱;一边让他进来,一边示意旁边伺候的婢女给他搽脚。
张弘彦推门而入,回首道:“端进来!”。
一名矮壮的老卒捧着一壶冒着热气瓷罐放在茶几上,转脸对着郝经笑了笑。
郝经手上的书突然掉落在地,他一把抢过搽脚布,对着婢女呵斥道:“笨手笨脚的,出去吧,没有我的呼叫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考校学生!”
望着出去的婢女,张弘彦让随行的兵卒守好门口,自己轻轻关上房门。
“元帅怎地亲自前来!莫不是有要事?”郝经直接了当的问道;他原是张柔万户府里的教授先生;因张柔赏识其才华横溢,便推荐到忽必烈帐下;算是在总领漠南汉地军国庶事府里安插一个帮手。
张柔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巾,先搽拭干净手上的雨水,才从怀里掏出一份信书,递与郝经查看。
郝经趁着烛光快速的默读一遍,脸色越来越沉重。
“这是原件?”郝经沉声问。
“不是!原件还在荣实手上;这是荣实手书;千真万确!”
张柔取出瓷罐上盖着的瓷碗,倒出了三碗热汤分与三人;然后望着郝经。
“这是宋将王坚写与贾似道的秘信,如此确实了蒙哥汗已死;元帅此来何为?”
郝经摩挲着纸张犹如珍宝,但是没有弄明白张柔暗暗潜入浒黄洲找自己有何含义,但此信由自己交给忽必烈,想必日后在其王座前还能再进一步,也可更好实现自己的抱负。
但是这信是张柔截获的,想必以张柔此时的地位和身份想必已经想好策略,自己如何能从中获取自己的好处还要细听分说。
“呵呵,此信详细的描写了合州战事的经过,先是汪德臣受伤而亡,现在蒙哥汗又是受落石而亡,史天泽败退北还;而吕文德必定会由重庆府东来复仇!西路军溃败,咱们要同时面临整个大宋的反戈了,先生以为如何?”
张柔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尽管数十年戎马生涯打造出了一副铁一般的身躯;但是毕竟身体老了,睁眼时眼部松弛的肌肉绷不紧了,像是眯着眼般打量着郝经。
“蒙古帝国的疆域太大了!唉!”
听闻此话,张弘彦诧异的盯着这个博学的恩师,听他继续道:
“黄金家族一直以来紧靠着游牧民族的习俗承接帝位,如今蒙哥汗突然亡故,蒙古帝国势必会四分五裂;阿里不哥在和林根基虽深厚,但王上麾下数十万铁骑在手,未必不能反转乾坤;而金国灭亡以来汉地诸世侯被拆的四分五裂,驻西而屯东或驻北而屯南,各方相互忌惮,难成大事,元帅以为如何?。”
郝经说东而指西,看似不是回答张柔的问话,但是张柔却陷入了沉思。
“元帅北顾不如南看!”
“南?宋人积弱,不值一哂!”张弘彦插了一句。
郝经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封密信便是三郎使了力气,才得到的;不然那宋将阮思聪怎会跑到鄂州来,此时贾似道还在汉阳府招揽人手呢!”
张柔喝了口热汤,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了千斤重担。
“三郎自投南以后,东奔西跑的不知遭了多少罪,我这个当爹的真真是对不起他!”
张弘彦震惊的看着张柔,口瞪目呆;接着又是欣喜异常;心中想着三哥竟然没死,那个死在归德的哥哥又活过来了!
因为牵扯较多,郝经不便多说;但是此信如何处置?想必不会藏匿起来,便有开口道:
“先前王上对蒙哥汗生死大多猜测,如今已有确实之物,想必北归之事会再次引起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