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川一滞,根本无法抗辩,武田秀岛非但威严,而且说的话也确实很有道理。武田川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其实,还有个坏小子跑出来捣蛋,要不是他从中捣乱,竹中明绘也不会……”
“你说的那个坏小子武功很高?”武田秀岛虽然没有表情,但是语气中的戏谑之意却很明显,“能有几级武士的水平?”
“……大约是二级武士的水平……”武田川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所带的武士中有哪个低于三级的?!”武田秀岛的语气一沉,“还有,你说应该追不上?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就一定追不上?她已经受了伤,若是加速奔跑,流血也足以要她的命了。你却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
武田川不敢回答,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你是因为喜欢竹中明绘,所以才故意放过她的,对不对?”武田秀岛眼睛眯了一下。这是他起了杀意的前兆,所有武田秀岛身边的近侍都知道他的习惯。
武田川鼓起勇气想要反驳,说自己并无此意,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说得或许并没有错。自己在下令收队的时候,突然有一种轻松快意的感觉,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或许自己的潜意识中一直就想放过她,只是自己没有发觉而已。所以,武田川到了嘴边的辩驳之词突然卡住了。
有的时候,自己未必比别人更了解自己。实际上,很多人都高估了自己的品行。武田川发现,父亲说得似乎没错。
“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如此糊涂!你一点也不像是我的儿子!”武田秀岛握住了手中的刀,但是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当然,没有人真的怀疑武田川不是武田秀岛的亲生儿子。因为武田川与父亲的脸庞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武田川的脸更年青些罢了。
两道刀光闪过,这两个脸庞变得不再那么相像了。因为那个更年青的脸庞上多了一个“”字型的伤痕。两道伤痕在武田川的鼻梁间划过,并没有伤到他的眼睛,但却在脸上正中间打了一个大大的“”,令原本英俊的脸变得异常可怖。
武田秀岛握着还在滴血的刀,面无表情的下令:“带人去找,若是杀不了她,就不要回来。”
武田川不敢用手去按住还在流血的伤口,甚至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口中叫了一声:“哈伊!”这才转身而出。
武田家的金创药很有效,脸上的血很快就止住了。可再好的药也止不住他心中的愤恨。尤其是看到镜中的恐怖的脸庞后,武田川的怒火也燃到了极致。他愤怒的打碎了镜子,推开医师,来回在居室中踱步,如同不甘被关进铁笼的野兽。
他恨自己的父亲,竟然不给他一点机会。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带队执行任务,谁能没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自己只是初犯而已。本来,独立带队算是武田家的一种成人仪式,象征着他已具备自立门户的资格了。如今,他不但被毁了容,颜面更是荡然无存。
他奉命去抓捕竹中家的两个小丫头,其中一个竹中美奈子是有血继限界的,另一个竹中明绘与常人无异,却是个非常有天份的武者。原本他可以将这两个小丫头一网打尽,可惜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子搅局,让竹中明绘给跑了。最后他只抓回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和竹中美奈子。
难道这老家伙带兵的时候就没有犯过一点错?!每次犯错就要给自己来几刀吗?更何况,人跑了还可以再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武田川心中愤愤不平。
武田川长得高大英俊,在武田秀岛的五个孩子中长得最像武田秀岛。武田川的两个哥哥都长得矮小丑陋,一点也不像武田秀岛,至于还有一弟一妹,都是未成年的小崽子。人们都以为武田秀岛会最喜欢武田川,但事实却不是这样。武田秀岛反而最疏远武田川,武田川两个哥哥早在不满十四岁时就开府设蕃,独立门户,在军中历练,而武田川直到十八岁才等来这个独自带队的机会。以前武田川还总是用父亲关心自己,生怕自己有危险这种理由来安慰自己。但是今天的事却彻底刺破了他自己编织的谎言。
武田川的怒火必须得到渲泄,但对父亲的恨意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对于那个逃走的竹中明绘,武田川却至今恨不起来。武田秀岛说得没错,武田川心中还是喜欢着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女。至于捣乱的少年此时此刻又不在眼前,于是他仅有的泄怒对象就是自己手下数十名武士。
他恨自己手下的那群废物,都是他们无能,害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被毁了容。
武士们已经听说了武田秀岛对少主的惩罚,也知道自己将会是少主的迁怒对像。但是武士的骄傲却使他们静静的站在那里,无人逃避。
武田川手起刀落,手起刀落,血光四溅,从卧室一直砍到院中,只要遇到的人都被他在脸上划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不但是参与围捕的武士,就连在身边服侍起居的侍从也不例外。也不知砍了多久,武田川才定下神来。看着自己的杰作,武田川的怒气终于平息了一点,在别人的参照下,似乎自己也不是那么丑了。
“整装出发,抓回竹中明绘!还有,派人去牢里面把那个坏事的混小子剥皮处死!!!”武田川狰狞的脸庞越发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