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曹操挺直了腰板,鼻子里发出了得意的笑声,这句话他听出来陈宫是在讥讽他靠自家的父亲,但是却莫名的并无多少波动。
“你说对了,我还真是靠我父亲,但是靠他,能取下陈留,稳固兖州,得如今的局面。”
“这样的父亲,你有吗?”
陈宫哑然无语,他没想到曹操这么不要脸。
明明就是靠着他人才赢的,结果却是这般轻松写意,不过靠自己的父亲,的确也没什么可说的。
“曹孟德,我亦有家小,祸不及家人。既然战事失利,我也不奢求苟活。”
“你放心,”曹操直接了当的拱手:“汝妻子,吾养之。”
“我只有一个问题,”陈宫沉下脸来,又凝视着看了曹操许久,终究还是面色柔软了下来,求问道:“此前两次诈降,为何你都不曾动摇?”
“第一次收降上百兵马,乃是你部将刚烈、军纪严明,但是第二次呢?你又如何能够分辨出乃是诈降诱敌,欲在濮阳设伏?”
曹操神色古怪,似笑非笑,缓慢走到被押好的陈宫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帛布。
陈宫抬眼一看,同时耳边响起曹操的声音:“这是,我临行前,我阿翁的嘱托。”
“啊……”
这一刻,陈宫才明白为何曹操这般骄傲。
曹氏的老太爷,竟然能够远在鄄城,判断濮阳的局势,知晓吕布孤军深入,被断了粮道,军中会自乱阵脚。
“难道说……”陈宫此刻心神震动,猛然抬头,不甘心的盯着曹操:“是他,是你的阿翁,看穿了我们在兖州的布局,看透了各州郡诸侯,对兖州的布局?!”
“从来就没有什么布局!”曹操不置对错,只是大手一挥,豪放而傲然的大笑起来:“其实不过是一群饿狼,会心照不宣的一同扑食而已!”
“而狼之所以不是老虎,就是因为它们惜命,如果一头狼被火速杀死,其余的就会畏惧,一旦畏惧,就只能退而观望。”
所以,曹操根本不想和这些饿狼缠斗,取下了陈留后,他的全部心志,都在吞掉吕布这头老虎上!
“我还得谢你,给我将吕布带入了濮阳这方牢笼,否则今日我岂能有这般收获!”
“哼哼!”陈宫听完,心中无比震撼,对那位隐藏在幕后从未谋面的曹老太爷,更是心生畏惧,都说后生可畏……却不成想,这些老不死的大才,或许才是真正的智多近妖。
……
陈宫被绑缚在囚车之中,送去鄄城和张邈一同处置。
吕布等人,则是在打开濮阳之后,曹军从东西入城,而后立即控制了起来,得吕布的并州虎狼骑一千三百骑,步卒三千人。
所有吕布将领,尽数卸去兵刃,在营中等待发放粮食。
这些兵士,都已经急得眼红,看什么都想啃一口,这种时候曹军用军粮逐渐吊着,能让他们最后的斗志也全部消磨掉。
趁着归去之时,曹操将吕布以及其麾下将领全数叫到了营寨主帐之前,可了解其能力,自然第一个见到的便是吕布。
“孟德,你还记得吗,当年在雒阳的时候,我还请你吃过席呢。”
吕布现在身为阶下囚,当然不会再去讲什么爵位、地位,他把姿态降得低了一些,如果曹操还念旧情的话,他的一干兄弟还能奔一个好前程。
曹操坐在主位上,看着帐前的大汉温侯,即便是被迫捆缚之后跪坐于地,他都还是仿若随时会挣脱一般,吕布的臂膀较长,人高马大,俊面英目,有豪迈英雄之风。
说完话之后,无奈的低下了头去。
此刻,曹操笑道:“奉先,你知道你为何而败吗?”
“听信了陈宫、张邈的谗言,却不知他们完全没有准备好。”
“错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曹操到现在重新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才感觉到深深地后怕。
如果,父亲死在了回兖州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