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见了,眉头一皱,头一转,对上苏倾玥。
上一秒还对卫泱泱温柔入骨的人,下一秒对上苏倾玥便眼神如刀。
“苏倾玥,你适可而止。”陶潜一开嗓,便是对苏倾玥不由分说的说教,“我早就告诉过你,泱泱怀有身孕,不便来给你请安。可她认为你毕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她的姐姐。新婚之后的第一个请安,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免去。”
“泱泱如此懂事识大体,你就不能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蘅芜院众人:???
卫泱泱瞥了眼苏倾玥,见其隐有发作的迹象,她忙伸手去扯陶潜衣裳,泪眼婆娑的道:“夫君,不可这般对少夫人说话,她是你的妻。千错万错都是泱泱的错,泱泱不该大清早便来给少夫人心里添堵,让少夫人对泱泱的不喜加剧。”
陶潜听得心疼得一颤一颤的,心里对待苏倾玥越发的不待见和厌烦。
“罢了罢了,一切都依你。”陶潜抬手,温柔的替卫泱泱拭去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水。
卫泱泱一双眼都是陶潜,余光却是落在苏倾玥身上。
感受到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下更加得意。
“你说你们两个贱不贱呐,我都不搭理你们了。你们倒好,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刷存在感,装腔作势的嘴脸真是令人作呕。”苏倾玥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因她话面染愠怒的二人,她轻勾唇角,话语诛心:“我若是卫姑娘,一颗心只怕是早已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哪还有心思来炫耀,一个身心不忠的酸臭萝卜,也值得当宝?”
“满心满眼爱着的男子,口口声声许诺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实则家中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正妻。”
瞧见卫泱泱身躯一僵,苏倾玥继续道:“原本以为爱人能克服一切难题,八抬大轿迎娶自己进门。可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平妻身份入府,还要被别的女子压一头。”
“平妻身份又如何?死后不能和夫君同葬,亦不能入族谱。不过是个比妾更高级一些的妾罢了。若是换作是我,决不能委屈了自己,落得一个低人一等的下场。”
苏倾玥看着陶潜和卫泱泱变了又变的脸色,继续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不过说来也是,卫姑娘到底是无媒苟合,婚前失贞,珠胎暗结,又是一介孤女,并无家族撑腰……,若非在军中使劲浑身解数建立‘军功’,又怎会得陛下赏赐,以平妻身份入府呢?”
卫泱泱听着苏倾玥的话,气得不停绞着手中帕子。
若不是顾及形象,她真恨不得冲上去扇苏倾玥几个耳光。
苏倾玥见陶潜欲要冲发一冠为红颜,她抢先道:“说起来,我实在是很好奇。卫姑娘家境贫寒,不识大字,不懂闺阁女子礼仪。可世子不懂吗?”
陶潜被问得一愣,脱口而出的话如鲠在喉。
“世子好歹自小养在侯府,也在国子监同众皇子和世家大族子弟一同上过学。祖母和母亲对于世子的教导,那可是耳提面命,从未疏忽和怠慢。”苏倾玥话锋一转,眼里的讽意看得陶潜无地自容:“怎地世子自幼接受良好教养的一个人,也做得出来哄骗女子与你作出无媒苟合这等事来呢?”
“难道,世子就不知道女子贞洁大于天吗?还是说——”
“够了!”卫泱泱可不能再继续任由苏倾玥说下去,怕是继续说下去,陶潜该要怀疑了,她膝盖一弯,便朝苏倾玥跪下:“少夫人,是泱泱的错,你别怪世子,世子是无辜清白的……”
模棱两可的话说完,不要钱似的珍珠眼泪便大颗大颗的落下。
陶潜原本是被苏倾玥一席话说得大脑有那么一刻清明,可卫泱泱一跪一哭一语,他理智全无,温柔将人扶起揽入怀中,他扭头看向苏倾玥:“你真可怜。”
苏倾玥觉得陶潜怕不是脑子真出问题了。
陶潜搂着卫泱泱,他一字一句道:“你不懂情爱,满心算计,私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如你这般。可你却忘了,这世间的情,不是你一个闺中妇人能够懂得的。你被困于这片天地之间,未见识过外面世界的辽阔博大。你自以为是京中女子典范,殊不知你不过是个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