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带着一丝尖锐，一丝不屑，一丝桀骜与一丝鄙夷。

没有丝毫的缘由，林泽脑中本能的浮现一道身影，一个名字。

齐天大圣孙悟空。

真正的大圣。

林泽心中一禀，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洞口幽暗，昏昏沉沉。

“净空师兄，那人是？”

林泽故作疑惑，开口询问。

“区区妖猴，已被我佛镇压，师弟不必担心。”净空开口，语气带着崇敬与高傲。

言罢，他已是率先朝里走去。

林泽在身后撇了撇嘴，一边细细打量四周，一边紧跟在净空身后。

洞口的环境显得有些阴暗潮湿，青石小路也布满了苔藓，显然是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穿过一处拐角，前面的空间豁然变得明亮，些许破碎坍塌的石桌石椅洒落在地，在那最高处，一张还算完好的石椅上，林泽看到一道朦胧的光影。

此时此刻，那光影正大刀阔斧的坐在石椅上，身子前倾，冷冷的望着自己与净空。

在那石椅的周围，则围绕着八盏金色的佛灯。

灯芯明灭，蹿起的火苗摇摇欲坠，赤红如血。

“阿弥陀佛。”

净空和尚停在了距离那石椅三米远的一盏佛灯前，双手合十，道：“接胜佛法旨，妖猴，你可考虑清楚？

交出圣灵诀，皈依我佛，便能重获自由。”

“啊呸！”

净空话落，那光影冷笑，反到靠在了石椅上，怀抱双手，冷冷的望着，那看不真切的目光里，林泽感受到了深深的鄙夷与不屑。

“冥顽不灵。”

净空冷哼，从怀中取出一白玉净瓶，缓缓蹲下身子，玉瓶倾倒，一股赤红的黏稠液体缓缓流入了灯中。

刹那间，摇坠的火光猛地变亮，那晃动的赤红焰光，林泽仿似看见一张张稚嫩扭曲的面孔在痛苦的挣扎。

那是，鲜血。

林泽耸了耸鼻子，目光变得骇然。

“师弟需谨记，这佛灯血油需用八岁以下孩童精血及其魂魄，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期间不得中止与停断。

炼制完成后，需要在一柱香内将之收纳入，经过佛光淬炼一周的白玉净瓶中。

佛灯每十年加一次灯油，每一盏灯需要一名孩童，下个十年就得你来动手炼制了。”

净空和尚的话犹如一柄重锤，一下下敲在林泽的心上。他瞬间想起，最近几个月寺庙广收门徒，招了不少孩童为弟子。

之前林泽还在疑惑，这么多孩子，他在寺庙中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

如此一切有了答案。

这就是佛？

目光森森的盯着净空和尚朝下一盏佛灯走去，弯腰，倾倒血油，佛灯大亮，林泽在心中问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师兄，他们？”

林泽的声音有些沙哑。

“师弟有所不知。”

净空和尚没有回头，小心翼翼盯着血油倾倒入佛灯之中，道：“这妖猴乃是天生圣灵，无惧三灾九难，唯有这尘世间的污秽怨火，才能将之缓缓侵蚀。

他们虽死，但能为我佛做一缕贡献，却也是一件功德。”

“功德？”

林泽沙哑的沉吟一句，缓步走到净空身后，“这么说来是师兄你亲自炼制了他们？”

净空和尚没有察觉到林泽的异常，他神情专注，随意答道：“不错，这也是日后师弟你需要做的事情，等回去之后，我便将那炼制之法教授于你。”

林泽未语，那石椅上的光影传来阵阵冷笑。

林泽瞥头望去，只见随着净空给两盏佛灯重新加满血油，那被八盏佛灯围绕包裹的石椅空间中，似多了两道浑身缭绕着黑气的孩童身影。

他们如同失了智的孤魂怨鬼般，猛地扑向那石椅上的大圣真灵光影。

在那无尽的怨气侵蚀下，那石椅上的真灵光影不断明灭闪烁，仿似正在经历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折磨。

“真尼玛卑鄙。”

林泽在心底冷哼一声，原本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心，在听完净空的话后，便已然下定了决心。

他可不想十年后自己也如净空一般，炼制一次如此歹毒，近乎泯灭人性的精魂血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