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今年已经31岁了,当过糊裱匠,做过壮丁,开过拖拉机,但回首往事,真要让他找出件最出息的事,他会歪着脑袋想半天,然后慢慢说。
“在红山睡蒙古包的时候,我能一口气吃八个羊肉泡馍,舒坦……”
他觉得瘫在床上的人生,纯就是寡妇叹气,没鸟用。
所以昨夜趁着媳妇到会堂看电影,女儿又到外婆家过夜的时候。
李学武叫住了来探望自己的宋鸿亚,要了半碗散白,以酒作水,把攒了许久的安眠药仰脖都灌了进去。
原以为这次铁定是死球了,结果,迷迷糊糊醒来,又瞧见了宋鸿亚那张大脸。
“宋大脑袋,你小子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呀,扶我起来,头疼的厉害。”
“好嘞!”
宋鸿亚揩掉眼角的泪水,忙不迭地将人扶起。
“学武哥,你可是把我跟嫂子吓死了,多亏了张扬小兄弟医术高明,不然我们这群人那完全是干着急,顶不上用。”
“张扬?得,又是个爱管闲事的。”
李学武不紧不慢的瞧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妻子吴淑倩,嘴唇因干涸而皲裂。
“我没死成,咋,瞧你这模样挺失望?”
剜了李学武一眼,吴淑倩一言不发的起身,回诊室披上白大褂忙工作去了。
只留下想劝架的宋鸿亚急得抓耳挠腮:“不是嫂子,不管咋说,先把学武哥送回家呀,他刚清醒过来,身子骨弱着呢。”
“本来一副棺材就能解决的事,谁让你爱多管闲事,既然管了,那你就管到底呗,我没那功夫跟他置气。”
宋鸿亚不清楚,李学武跟吴淑倩到底是结了多大的仇,明明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但在外人看来,跟杀父仇人一样。
眼见无果,只能到问诊室,找到正在喝茶看报的张扬。
“人醒了?”
张扬听到动静,跟着宋鸿亚到病床上,瞧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李学武。
心里不禁感叹这家伙也是命大,就凭自己那简陋至极的洗胃手法,居然真能挺过来,也是不容易。
“张扬,下次我家的事情你少管,大脑袋,走,咱回家!”
听着李学武怄气的话,张扬一时间有些无语,慢悠悠道。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寻死觅活是你的事,你要死在家里不给旁人添乱,尘归尘,土归土,那我管不着,但你要死在医院,砸我这招牌,坏我的口碑,那我不答应。”
李学武没搭话,被几个邻居抬在木板上回了家。
过了会,宋鸿亚满脸歉意的返回,话到嘴边,就被张扬制止住了。
“宋大哥,啥话不用说,我清楚,你还是先忙自己的事情吧,许大茂可是差点气的鼻子都歪了。”
“成,改天,改天请你吃饭,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喧闹人群散去,整个医院重新回归沉寂,张扬在一众赤脚医生和小护士异样的目光中,回到诊室。
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张扬将门微微阖上个缝隙。
确认不会再有病患打扰后,终于有时间领取这次的任务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