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这么说定了啊,晚上吃饭别来那么早,搁屋里多猫会,等我通知,对了,有啥特别想吃的没?错了这村可没这店。”
张扬认真想了一下:“要是有门路,劳烦宋大哥给整点炒肥肠,就好这口,再不济,搞个酱面也成。”
“妥了,我这就去张罗,记得等下留着肚子,你就瞧好吧,一准让你甩开腮帮子造。”
宋鸿亚低声叮嘱过后,随口扒拉了几口饭,囫囵吞下肚后,也顾不得喝口热汤,匆匆忙忙的掀开房帘消失在风雪中。
“张扬,宋大脑袋方才跟你合计啥呢,神神秘秘的。”
一个四十来岁,跟吴淑倩闲聊的妇女同志往前凑了凑,好奇的打听道。
“哦,没啥,就是宋大哥说他最近总感觉心慌气短,喘不过气,睡觉都不踏实,我给瞧了瞧。”
“咦?啥病呀,这么严重嘞,传染不?我可听广播说了,现在号召咱们多喝热水,消灭敌人散播的各种病毒呢。”
“也没啥,就是宋大哥毛衣穿反了,勒得慌,我让他回屋把毛衣穿正呢。”
张扬摸了一下鼻子,佯装无事的把碗刷好。
听到这话,旁边弯腰用葫芦瓢从铁锅往外人舀温水的吴淑倩,忍俊不禁轻咳了一下。
“你呀,也学会侃大山了,把你宋大哥编排的那么笨,他要是知道了,非给你吹鼻子瞪眼不可。”
“瞧吴姐说的,实在是冤枉好人了。”
又闲聊上几句,张扬打着老赵头好心给的一柄破油纸伞,脚步轻快的回屋睡了会。
约莫几刻钟时间,精气神不错的张扬套上一件沉甸甸,北方最常见的黑色大棉袄,又戴上大毡帽,裹上棉围巾。
乔装打扮,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眼睛,才心满意足的往鸽子市那边寻摸过去。
冯家峪镇公社有头有脸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
活动区域就这一亩三分地,张扬要冒险把廖院长那肆什伍斤煤票暗戳戳处理掉,该有的防护还是要做到。
省得机缘巧合下再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按照吴淑倩先前交代的,张扬左拐右拐,在镇供销社旁边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旁停了下来。
没着急进去,而是找了个屋檐缓慢蹲下,打算踩点望会风。
看着不时有人从屋子里进进出出,面上悲喜掺杂,就是没人害怕,一个个仿佛吃饭喝水一般那么稀松平常。
“嘶!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扬仰头瞥了眼不远处的镇供销社大门,心头蹦出一个词“灯下黑”
确认安全无虞之后,张扬踏步向前推门进去。
屋里两边窗户用木棍撑住各自翘开,正中间烧着火盆,暖洋洋的,几个人正蹲在火盆旁烤着手,瞧见有人裹的只露眼睛进来,多瞥了几眼也没多言语。
一个二十来岁,中等身材,国字脸,穿件军绿色棉袄的青年,手里掰着花生正往嘴里抛。
“嘿,你这是整哪出呀,裹的里三层外三层那么严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搁这搞潜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