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焦点的五个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被围观,徐睿仪凝视着林怀恩,瞳孔里暗藏着无数隐秘的细节,似乎为了将这些细节淹没在如水的眼波下,她喊了他的名字之后,便装作和林怀恩并无交集的模样,保持着沉默。
林怀恩迟疑了一下,也没有说话,他看了眼徐睿仪,立即转向了柜台方向,还有些后悔怎么竟表现的有些雀跃。
这不应该的。
大人们没有过多关注孩子们略微有些复杂的表情,张齐和徐睿仪的母亲叶疏桐则自然而然的交谈了起来。
张齐微笑着说:“叶警官也和家人来吃麦当劳吗?”
“对呀!”叶疏桐摊手朝向了丈夫和女儿,“这是我女儿,徐睿仪。这是我丈夫,徐嘉良。”
徐睿仪抢先彬彬有礼的说:“林叔叔好。”
叶疏桐愣了一下,连忙小声说:“姓张,张叔叔。”
张齐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没关系,确实容易误会,我儿子跟他妈妈姓。”
徐睿仪瞥了眼林怀恩,很是俏皮的呡了呡嘴,不好意思的说:“那张叔叔好。”
叶疏桐则笑着找补,“现在男女平等,跟谁姓都一样。”
张齐笑着说“是”,没开口解释什么,看向了徐嘉良,向对方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张齐,在政务历史办工作。”
脸色微醺的徐嘉良早就打量过张齐,手上没有戴表不说,穿着也很简朴,在听过了张齐的自我介绍后,就更缺乏热情了,随意的和张齐握了下手,心不在焉的说道:“徐嘉良。”
叶疏桐见丈夫都没有正眼瞧张齐一下,就知道身家上亿的丈夫,大概是不太愿意和张齐这种在冷衙门工作的人打交道。她掩饰住不满和尴尬,继续圆场,“历史办可是卧虎藏龙,就像我们张老师,哥大经济学硕士毕业,不仅学识渊博,专业过硬,人还特别幽默。我们局座都说您的课有水平,不仅能帮助我们提高了经济犯罪的侦破能力,还提高了我们的思想境界。尤其是那几期历史教育主题课,真的很精彩,我们局里还发在了公众号上,反响特别好。”她看向了徐嘉良说,“你呀,也别一天到晚只知道钱、钱、钱.....真得受点思想教育,提升一下境界。”
徐嘉良大概是来之前胸腔中就压抑着愠恼,这时立即点了点头,“行,行,行,你说的对!”随后他扭头假装热情的对张齐说,“有机会请张老师去我们公司,给那些没什么思想境界的部门头头们上上课,一个个年薪好几百万,还不好好干活,大事小事都得我操心..........也不让张老师白跑,一节课五万块钱,您要是觉得少,我们还可以谈....哦,对了,我那些手下啊,学历也不低,斯坦福、哈佛、清北的硕士生都有....就看张老师水平如何了,要是水平够高,讲课费,我还给您加!”
叶疏桐了解丈夫一向看人下菜,对下位者倨傲,对上位者谄媚,但多多少少丈夫还能保持一副绅士的虚伪面孔。但刚刚他被从酒桌上强行叫下来,因为他完全忘记了今天是女儿的生日,于是自己和他吵了好几句,说自己没在客户和朋友前面给他面子,所以此时他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实际上冲自己来的。
她也不想再掩饰自己心中积蓄的不快,皱着眉头,直接了当的说道:“张老师,他今天喝多了酒,您别听他胡说。”
徐嘉良反而愈发来劲,“我徐嘉良言出必行,说一节课五万就是五万,要是张老师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定个具体的日子。”他掏出手机一本正经的说,“定金我马上转账。”
张齐也察觉到了大概是两口子本就有矛盾,导致了气氛不对,于是将姿态放的很低,“我就一个混日子的,实在承担不起叶警官谬赞。去警务公署讲课是兄弟单位的邀请,也是我们的任务。”他看向了徐嘉良,又不卑不亢的说,“要是徐总想请我讲课,去我们历史办申请就行,只要我们领导批了,一分钱都不需要。要是领导不批,我们这些下面的小虾米,也不能随便出去赚外快。”
徐嘉良假惺惺的说道:“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们这些小小的私企,怕是入不得历史办的法眼。”
张齐认真的说:“也不一定,华为、华隆、比亚迪....我们都去搞过讲座和恳谈。徐总有心的话,是能够申请的,我们历史办很乐意为企业服务,讲一讲我们华国的发展与初心.....”
徐嘉良以为张齐是在讽刺他不够格,皮笑肉不笑的说:“不敢,不敢,那和这些大公司肯定没办法比,我就一个百十亿的小公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