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栋依然灯火通明的豪宅里,几个兽人战战兢兢地趴伏在地上。
主位上的男人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哒,哒,哒。”
“哒。”
敲击声突然停了,趴着的兽人顿时全身抖如筛糠。
“哦,你是说,泽维尔不仅没死,而且,你们还追踪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男人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轻描淡写地陈述着。
“是、是的。”
领头的兽人瑟缩一下,眼一闭,大声回复道。
“真是能干的属下呀。”
男人语调轻悠悠地,漫不经心地弹了一下手指。
“呃!”
其中一个兽人突然痛苦地翻滚起来,他死死捂住喉咙,脸色迅速从红润变成紫黑,有大片涎水从嘴角流出。
“喀,喀。”
兽人的喉管里发出无力的气音,不过几分钟,就已经全身僵硬,躺在地上不动了。
黑色的污血静静地从他的七窍里流淌出来,流到领头兽人的手边。
领头兽人像是被烙铁烫到了似的,将手飞快挪开,然后身子一僵,慌忙抬头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大人!我、我想起来了,虽然定位不到泽维尔的位置,但是那艘飞艇的最后坐标,还是可以查询到的!我立刻派人去查!”
“我、我再加派人手去杀了他!”
男人忽然起身,下半身化作巨大的蛇尾,将领头兽人一把缠住,逐渐勒紧他的脖子。
蛇尾将领头兽人拉到他眼前,男人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进气多出气少的痛苦模样。
“拉达,你还是这么愚蠢。”
“第一次没有赶尽杀绝,殿下已经被王上和阿斯兰元帅怀疑了。
“现在我们任何的动作,都会被加倍注意到。你竟然还想着加派人手?你的脑子只有核桃大么?
“不然还是滚回你那肮脏的老鼠窝里,自生自灭如何?嗯?”
拉达的眼球已经逐渐暴突出眼眶,憋成紫红色的脸,舌头也已经吐了出来。
“不、不……求您……”
拉达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蛇尾忽地一松,拉达狠狠摔在地上,劫后余生地大口呼吸着空气,一边疯狂地咳嗽,眼泪混着鼻涕流了满脸。
男人返身回到座位上懒懒坐下,神色从容,好像那个刚刚下死手的不是他一般。
“去和赤练星盗团联络,告诉他们有个单子。做的干净点儿,别再让我知道有任何差池。”
拉达喏喏称是,强忍着咳嗽的欲望,带着其他兽人躬身后退。
刚刚踏出门口,他忽地听见完全暗下来的房间里,传来幽幽的,恶鬼般的声音。
“对了,听说你妻子刚刚生产?你应该负担不起八个孩子的花销,留两个刚刚好,你说呢?”
拉达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血丝漫上眼球。
半晌,他低低地说道:“您说的是,大人。”
……
重新沉寂下来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
“大人,不如让我去。”
蛇尾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指甲,十指指尖泛着幽幽冷光。
“斯科尔,你太着急了。
“你还没有取得殿下的信任就贸然消失,之后还怎么立足?
“杀了泽维尔不是你的最终目的。让阿斯兰知道当年的选择是错的,才是。”
“您说的是,大人。”
隐在帘子后的兽人重新戴上面罩,不发一言地离去。
“泽维尔……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蛇尾男人挫好最后一根指甲,一边欣赏,一边幽幽地说道。
“啊啾——!”
泽维尔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疑惑地揉了揉鼻头。
虽然夜里寒凉,更深露重,但以他的身体,也不至于感冒打喷嚏吧。
忽然,他头上的兽耳猛地竖起,根根耳毛直立。
郁禾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静静打量着他手下的半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