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即将逝去的高层,已经无法给自身带来什么利益,看望也是徒添伤悲罢了。
“志舟如今到了福冈,前面给医院打来电话确认一下地址,很快就来了!”
江鄂微微点点头,嘴角也是笑了笑。
“这些天,你说除了他的几个同学来,就是他的老师梁启超也没有说来看望一下,就在隔壁的本岛。反倒是远在万里之外的人来了。”江夫人对着邹若横抱怨道。
“夫人!”江鄂此时明显不悦。
随后江夫人想要再说什么的,也就闭口不言了,毕竟就是儿子江瑞,此时也没有来看望自己的父亲。
一会。
由于语言不通,龙泽费了老大劲,找到一个华侨,请他带着打电话,带着来到了医院。
看着四周的建筑,以及道路上的车水马龙。
龙泽和犀角像两个“乡巴佬”,走哪看哪。
一路上,凡是龙泽去问路,到处都是倭寇们鞠躬的“嗨,嗨,嗨”
搞的就龙泽一个人,一米七八的高个腰板贼硬,挺得贼直,在大街上不伦不类的,像是个异类。
毕竟龙泽一米八的个子,在整个平均1米4身高的大街上就是一个巨人一般。
偶尔一两个洋人,也都还没有龙泽和犀角高。
就是犀角,也都一米七几的壮实汉子,加上两人略显黝黑发亮的肤色,健硕的身板,好几次有倭女主动上前过来搭讪。
好在两人都听不懂在说什么。
不过倭女当着他们面露出白嫩的大白腿,吓的龙泽拉着犀角就跑。
免得被讹诈。
医院内。
龙泽终于找到了地方,在感谢又新找了个带路的华侨后,龙泽找了过来。
“江帅!”
看着在地上被人扶着缓慢行走的江鄂,瘦骨嶙峋的只剩把骨头时,龙泽也忍不住的冲了过来。
“志…舟…来了!”
含糊不清的言语,更是让龙泽眼眶湿润,虽说龙泽本身接触不多,但江鄂对自己爱护,可是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
可能在江鄂眼中微不足道,可在龙泽看来,一个无亲无故不沾任何关系的人,愿意帮你一把,给你展示才华的平台,出了事能拉你一把的抛开其他的,就值得龙泽感恩。
“志舟,先生刚刚恢复,你这是高兴的哭干什么!”邹若横笑着扶起龙泽。
江鄂也点点头道:“滇省还好吗?”
“都好!都好!先生,你受苦了!”
江鄂没有在说什么,一旁扶着的妻子看出了江鄂不想聊着话题,急忙道:“志舟,之前听说你1号就能来的,怎么今天才到,路上出了什么事吗?”
龙泽和邹若横内心都咯噔一下,龙泽瞥了他一眼。
但就这微小的细节,让江鄂看在眼里,打断了要开口的两人,对着邹若横问道:“是有什么事?”
见邹若横眼神不定,江鄂转头看向龙泽,“你说!”
“江帅,您先休息,也没什么事!”
“说!”
眼看江鄂都要生气,龙泽看了眼邹若横,见对方微微点头。
“江帅,我说了您不要激动!”
龙泽看了眼江夫人,又看着江鄂道:“黄先生于3天前,也就是31号月底,在沪城离世!”
“什么,你……”江鄂闻言瞬间站立不稳。
江鄂在几人多番的劝阻下,依旧是闻耗悲痛欲绝,甚至昏厥。
几番抢救下,这才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于病榻前,作挽联相赠。
让邹若横派人送去。
来回折腾。
龙国五年(16年)11月6日晚,
“大夫,大夫!”随着邹若横用日语呼喊,让刚刚去打水回来的龙泽,看到焦急下差点跌倒的邹若横,意识到不妙。
而门口站岗的犀角也神情慌张。
抢救一直到凌晨。
医生在为江鄂打过一针强心剂,使其精神顿爽,但此时,任谁都看得出,已是回光返照了。
第二日。
医院内江鄂想着几人口授他依旧放不下的四事,作为遗嘱。
在倭国的江鄂陆军军官学院的同学,有好些都是倭寇将军,前来探望。
次日(8日)。
龙泽在一名会汉语的倭寇带领下,赶去附近的电报局,给京城政府方面,发去了电报。
也就是昨日,江鄂挣扎着说完的遗嘱。
国会、大总统均鉴:
锷病恐不起,谨口授随员等以遗电陈四事:一、愿我人民政府,协力一心,采有希望之积极政策,以建设好国家。
二、现在各派意见多怪,竞争权力,愿为民望者以道德爱国,勿谋私利。
三、此次在川阵亡及出力人员,恳饬罗督军、戴省长核实呈请恤奖,以昭激劝。
四、锷以短命,未能尽力民国,应为薄葬。
最后,龙泽加了一句:临电哀鸣,伏乞慈鉴。川省督军兼省长锷叩。
临终遗嘱中没有一句提及私事。
江鄂从昨日起就滴水未进,嗓子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
就在这天凌晨,安睡好好的江鄂病情突然严重恶化,轮流守夜的龙泽发现及时,叫来了医生,但也无济于事!
延至凌晨2时,这位近代政治家、军事家、民主革命家,伟大的爱国主义者溘然长逝,年仅34岁。
江鄂逝世消息传到国内,引起了举国上下的悲痛。
大总统梨元红发出唁电和褒扬令,同时指示驻日公使章宗祥,派专员妥为照料,拨款2万元作为治丧费。
随后国府又追赠他为陆军上将(原为上将衔中将)。
期间,邹若横、龙泽被国府任命为治丧专员,全权协助料理后事,以及护送江鄂遗体返回神州。
各省督军纷纷发出吊唁通电。
唐吉姚也是在这时,才知道龙泽跑去了倭国,是谁都没有打招呼,但在这节骨眼上,他也就为龙泽善后,补上了一份请假手续。
国会参议院、众议院在得知其讣讯的当日开会决定,下半旗以致哀悼 。
12月5日,江鄂的灵柩,在大总统特使袁华选、蒋方震、石陶钧、邹若横、龙泽等人护送下,乘海轮回到神州,抵达沪城。
14日,沪城各界人士在沪城殡仪馆,为其举行隆重的悼祭仪式,由北洋委派的护军使杨善德,代表梨元红主祭。
此时,才从倭国回国的梁企超宣读祭文。
过程中,作为老师的梁因情绪激动,过于悲伤,无法再读,只好把文稿交给石陶钧代读。
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龙泽,默默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的同时,也将全过程看的一清二楚。
其后,在昆名、锦官城、渝城、荆襄等地,都举行了相当大规模的追悼会。
岳麓山国葬当天,虽大雨滂沱,行止不便,但送葬队伍仍有千人以上。
国府正、副大总统和军政机关以及10多个省,参议院等单位,都派出了会葬代表送葬。
好多,粤城各党派人士也以私人身份参加会葬。
下午2时,灵柩运抵岳麓山万寿寺后山的墓地,举行了隆重的下葬礼仪。
在17声葬炮和哀乐鞭炮声中,将军安息于此。
岳麓山公馆内。
奔波了半年之久的龙泽,此时原本想着返回滇省,可随即就受到北洋政府段齐锐的邀请,让他北上任职国府要员。
“志舟,望你好好考虑!”段齐锐的特使说完,就转身离开。
龙泽回想着刚刚他说的条件,这次要不是做了治丧专员,以及借着江家的推荐,恐怕龙泽想这么快进入高层视线会很难。
这个机会龙泽很心动,不想放弃。
“老师,我太想进步了!”龙泽冷不丁自嘲一声,自己就是一个平民老百姓出身,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份,本质上有点穷人乍富的感觉。
龙泽每一步都谨小慎微,就是没有拿出手的身份,如今机会在眼前,龙泽很难放弃。
另一边。
邹若横婉拒国府的邀请,送走了特使。
他选择完成江鄂的遗愿,留在川省担任督军府任职副督军,署理川省地区。
“志舟,你想要去京城还是津城?这政治旋涡可不好去!但……”邹若横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若横兄,我明白,但我如今要想完成江帅临走前的遗愿,我……”龙泽说道。
“发展地方,保境安民你能做到。志舟你确实需要一个平台,一个可以展示你实力的平台,我支持你去!”邹若横郑重道。
龙泽顿感信心倍增。
几天后,龙泽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给滇省的陈焕、沐莲发去电报问问意见。
但龙泽早已让犀角买好了去往津城的船票,选择站队,龙泽已经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