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巴却是好不慌,一直逼着龙铭退出小道。
后方修整的犀角和老尹看到,大吃一惊。
犀角二话不说,直接端起步枪刺刀冲了过去。
老尹随即安排部署完,就端着步枪刺刀也冲了上去。
龙铭此刻胳膊血流不止。
“龙铭少爷,您快去包扎!”犀角一把跳开桑巴的刺刀。
犀角顺手撂倒2个三营士兵。
桑巴顿时大怒。
“有点意思!小爷陪你玩玩!”犀角顿时战意盛起。
战场上双方都让开空地。
毕竟都是本地人讲规矩,大家都不会放冷枪,双方激动的看着两方主将对战,这是滇中当地存留的古老传统。
“犀角小心!”说着,得到犀角肯定的点头回应后,老尹急忙扶着龙铭去包扎。
“啊——”桑巴大怒,刺刀不停的拨拉开犀角的进攻,犀角试探的进攻被打破。
犀角躲闪不及,被差点刺中。
“嗯?你的路数和城墙上督战的那个人很像!”桑巴说道。
可犀角顿时内心一慌张,很快冷静下来,眼神也愈发的冰冷。
“看招!”
犀角的进攻很快,桑巴都躲不过。
桑巴脚下一个没注意,被尸体绊倒,犀角刺入他的腹部。
第三营的士兵想要上前的,但被许多老一点的士兵拦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营长负伤。
噗嗤。
犀角抽出刺刀。
没有补刀。
原本都打算玉碎同归于尽的桑巴,看着犀角退开,他捂着腹部,转头看向身后的士兵,指着不远处的旗子,士兵赶忙去拿。
毕竟部队里没有医疗兵。
桑巴想包扎一下。
犀角看到后,将自己衣兜里的一瓶,这些天沐家送来的金疮药,扔给桑巴。
“你和那个人一样,很有侠者精神,如今滇中大地上可不多见!”桑巴谢过,让士兵给他包扎。
没多久。
“我自己来!”桑巴再次自己站起不让士兵搀扶,这一次桑巴不再用刺刀,而是活动手腕。
犀角活动着脖子。
“杀!”犀角率先发动攻击,暴呵一声:“枪出如龙!”
桑巴强势去挡,被犀角虚荒一枪,桑巴本就腹部伤势躲防不急转而被犀角刺破肩头。
“营长!”士兵们此刻要冲上前,可都克制着彼此。
“嘶——”桑巴吃痛一个踉跄。
“投降吧,你们一天一夜没有补给,你身受重伤,不是我的对手!”犀角劝说道。
“哈哈哈,我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战斗开始,只有一个人死!才能结束!”桑巴一个弹射而来。
犀角躲防不急,手里的刺刀回防不急,只能用拳头硬拼。
“哈哈哈!找死。”桑巴得意的一笑。
毕竟在桑巴看来,他的拳头坚硬程度,可以随意劈开石头,犀角硬碰硬在找死。
可犀角早就看出,桑巴拳头上的手套的端倪。
犀角冷漠一哼:“歪门邪道!”
借助步伐矫健,犀角侧头躲过桑巴的重拳,接着灵活的蓄力一拳打在桑巴小臂之上。
咔嚓
骨骼的碎裂声。
桑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弹开的犀角。
犀角接着一个后空翻,接着蓄力再次一击,忍着剧痛的桑巴顾不上伤势,当即迎拳而上,可惜漏洞百出,犀角瞅准时机。
“不投降,就去死吧!”犀角又是快拳出击,桑巴只能回手抵挡,直到犀角再次下勾拳虚荒一下,在桑巴太阳穴上一击重拳。
速度太快,不要说四周观战的士兵,就是桑巴本人也没有注意看到。
只看到出拳的影子。
当桑巴瞪着双眼,眼侧头骨都被打凹陷,重重倒地时桑巴的气息也就消散。
犀角赶忙俯下身子,快速向自己队伍撤去。
他不敢赌对方士兵们愤怒下,会不会不守规矩的开枪。
“营长死了!”
“为营长报仇!”
“夺回营长尸体!”
犀角也接过老尹递来的步枪,犀角大喝一声:“杀!”
就这样,双方士兵再次冲在一起白刃战。
这一次,第三营士兵不仅没有夺回桑巴尸体,而且全军覆没,只有一个跑的快的,赶忙跑去给孙杜禀报。
北城门。
“瞄准了打!”孙杜几乎亲自指挥到每一个人。
双方武器相差不大,而且龙泽这边是本地兵源,龙铭、犀角、老尹这边才是湘军。
要不是这样,孙杜的士兵,不可能登上城头。
毕竟龙泽这边的士兵,都是训练一个月的兵,能有这种战斗力和意志,孙杜已经很吃惊了。
要知道,三营士兵就是面对成千上万的对手,都敢上前咬两口肉下来的主。
“瞄准了打,打一发就是少一发。”孙杜吼着。
此时,心生悔意的孙杜,后悔自己前面没有及时撤走。
“报。大帅,桑巴营长战死了!”
轰隆隆。
孙杜脑壳轰鸣,不可置信的拽起士兵道:“你怎么活着!”
士兵撕心裂肺道:“我来给大帅您报给信。”
说罢,孙杜气愤的推开士兵。
可孙杜反应过来,急忙回头:“不要!”
士兵羞愤下已经开枪。
孙杜抱着士兵,痛苦不已。
此时四周三营仅存的100多人都看向孙杜。
“我孙杜愧对大家!啊——啊——”发泄完苦闷的孙杜,沉声道:“投降吧。”
孙杜想用自己命,给眼前弟兄们换个生路。
如今就是突围回去,徐副官肯定不会让孙杜活,唯有在龙泽这里求一条生路。
战斗结束。
打扫战场,龙泽这边又添置了120支勒贝尔步枪,80支毛瑟汉阳步枪,80支恩菲尔德步枪,14挺绍沙轻机枪和孙杜自己的一支镀金的纳甘转轮手枪。
整个第三营士兵只有107颗子弹。
城墙上。
当龙泽强撑的见到犀角、龙铭,当即咬着牙,不让自己再次吐血,艰难开口:“稳住军心!”
说完,龙泽就昏死过去,被犀角扶着去到后面。
不明真相的孙杜,被士兵捆着拼命大喊着:“我抵命!放了我的弟兄们”。
孙杜为的就是放了100多三营的士兵。
可此刻龙泽阵营这边,无人有心情去理会他,龙铭下令将孙杜等人押在邬堡内的水牢。
当天。
一名策马疾驰士兵,赶去宾川求救。
等龙泽再次醒来。
已经是三天后。
犀角大喊:“沐老爷,少爷醒了!他睁开眼睛了!”
“咳——”龙泽只敢嗓子干哑,胸口被什么压着无力。
沐莲也在第一时间感到,看到能睁开眼试图说话的龙泽,她也是第一次喜极而哭。
这些天,她体会到没有龙泽的难。
手底下士兵难管。
要不是犀角帮忙杀了十几个,人头滚滚,恐怕士兵们都要反。
当消息传开。
大里。
徐副官是激动不已,同时也对杨家邬堡的龙泽大吃一惊。
昆城。
此事一出。
当场吓坏了正在巡视军营的唐吉姚,也是赶忙连夜骑马回到昆名城坐镇。
可当唐吉姚得知前因后果,顿时火冒三丈,甚至让昆名的第一旅准备开拔,带兵去灭了龙泽。
唐公馆内。
邹若横赶来劝阻。
一进门,就听到大厅内爆粗口的滇省督军唐吉姚。
“若横,你来的正好,竟然有欺负老子的人,而且这个孙杜也是个废物点心!”
“唐帅!你难道不知道,龙泽也是您的部下,而且是您亲自在陆军讲武堂挑选的!”
一身黑色西服的邹若横,没有理会唐督军的愤怒,而是很平静的讲道理。
“还有就是,江帅在离开昆城前,也是力荐龙泽来秘书厅任职!”
这个里面有邹若横的推波助澜,但江鄂这个作为第一任滇省督军省长的人物,也是很欣赏龙泽的。
唐吉姚光溜的脑壳上,此时都看到青筋凸起。
但他依旧面上功夫很好,接过邹若横递来的香烟,擦过火柴,没有去点,而是看着墙上的五色旗。
“我知道了!”
此话一出,邹若横也就没有过多停留,告辞离开。
话带到就好,只有怎么办,怎么取舍,唐吉姚自己看着办。
邹若横离开没多久。
军需处长郭宝坤以汇报工作为由求见。
本来就烦的唐吉姚督军,此刻捏碎手里的香烟,吼道:“让他滚进来见我!”
没一会。
“大帅啊!小的委屈啊!我姐夫死的怨啊!”军需处长一进门,就给唐吉姚跪地磕头,接着就是“孝子”三件套,鼻涕眼泪一把抓。
“你……废物!”
唐督军眼神冰冷的都要杀人。
“大帅,我追随您十余载,大大小小战役我是刀山里滚,火海里出。您一声令下,我要是眉头眨一下,我就是狗娘养的!大帅啊,大……”
“够了!”唐督军喝止。
随即扶起痛哭流涕的军需处长,给他递上自己的手帕。
唐吉姚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国事艰难,江鄂不惜万死赴京城,我们做为他的追随者,当以大事为重!”
“大帅!我心里苦啊,我从小没有娘,是阿姐顶着不嫁,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如今她几次哭晕在家里,我若是连家人都无法保护,我白活了罢!”
说着郭宝坤就要去掏枪,被唐吉姚一把夺去手枪。
“糊涂!”唐督军一把拎起他,吼道:“你敢说你让孙杜攻打邬堡,只是为你姐夫报仇?”
唐督军没有点破。
很简单,因为杨郭氏14岁出嫁,也就10年时间。
再加上郭宝坤跟着唐吉姚也才就这几年的事情,杨家从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家族,成为滇西第一家族,这里面没有鬼,打死唐吉姚都不信。
郭杨氏也是强势的,妥妥的伏弟魔和宠儿狂。
好几次,因为杨亚鹏的事情,闹起民变,搞到最后,都是郭宝坤找到唐吉姚,让他这个督军给处理的。
所以,死有余辜。
“大帅,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任我!要是这样,小弟这就去死!死了一了百了!”说着,军需处长郭宝坤要去拿桌子上的手枪。
唐督军阻拦,两人的撕扯,引来门口的卫兵。
“都出去,把门带上!”唐督军命令道。
“大帅,你就让我去死吧,我上不能得到大哥您的信任,下保护不了亲人,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此刻心软了的唐督军,叹息一声:“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目送着军需处长郭宝坤离开。
唐督军陷入两难之地。
一面是江鄂心腹、他的副官、秘书厅长的邹若横力力保;另一面又是自己心腹爱将,军需处长郭宝坤。
手心手背都是肉。
唐吉姚也开始回想龙泽这个人。
龙泽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先不说昭通第二家族龙家。就说龙泽他自己,是滇省第一期陆军讲武堂的军官生。
而且龙泽在江鄂手底下,又是几次入川、攻黔作战的急先锋,每次身先士卒战功赫赫,在军官生里面的威望也很高。
当初,唐吉姚拉拢龙泽,龙泽看不上自己,导致唐吉姚一再的打压。
三次先登,杀敌20人,带头冲锋不下十几次,最终唐吉姚趁着江鄂离开,死命的打压龙泽为个小小排长。
“唉,早知如此就不惹这个骚了!”唐吉姚后悔道。
就这样,忧心忡忡下。
第二天唐公馆内就传出唐吉姚一病不起的消息。
一周后,从粤城赶赴昆名,协助工作的高层李列军到来,他担任滇省省长,主持滇省工作。
唐督军拖着病体,语重心长的委托李列军来处理此事,希望他能出面调和。
李列军不好拒绝。
尤其在李列军视察完滇军第二旅后,彻底的对孙杜失望,同时也对打赢胜仗的龙泽有了些许好感。
加上邹若横时不时提起龙泽,李列军也就偏向龙泽多一点。
随后。
李列军来到邬堡。
拖着病体的龙泽扫地十里相迎。
当看到龙泽带着的士兵一个个粗布补丁裳,但却个个精气神饱满,看起来威猛无比,加上这些士兵本来身上散发的杀气,让李列军都大吃一惊。
“志舟,这些兵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啊!”
龙泽因为伤势未愈,没多余的大脑去想,也没明白李列军什么意思,但也附和着。
李列军这次来的目的,邹若横早在李列军先去大里城时,就给龙泽送信过来,所以龙泽早有准备。
当李列军看到龙泽搜集好的杨家父子的证据,李列军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询问了些龙泽对如今局势的看法。
几次交谈,龙泽的言论,让李列军瞬间不淡定,看向眼前小子多了几分赞许,是自己人没跑了。
李列军捋着胡须,此时脸上才露出笑容,“志舟可为当世少将军!你的事情,我知道了”
“李先生费心了!”龙泽恭敬道。
李列军也看出龙泽伤势未愈的坐立不安。
李列军也不过多打扰就告辞离开。
临走时。
“但我要说的是,不论我回去后如何处理,你莫要心里有什么负担,一切静待即刻!”
李列军意味深长的话,龙泽点头应下,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去深思。
李列军也带走了孙杜,但孙杜的100多俘虏,被龙泽扣下。
就在李列军回到昆名城的三天后。
邹若横用秘书厅的名义,向外界解释,因为龙泽的部队还没有列装滇军军服,被剿匪去的孙杜误以为成了山匪,这一切都是误会。
军需处长也发布声明,孙杜没有被俘虏,只是损失了30几名士兵而已。
一场“乌龙”就这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