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思忖着,想必正如张老汉梦中所说,自家煞气太重,他阴魂不能近身,因此好心送来龟鼎、银票,只得放在门口。
却又怕自己不知这鼎来历、价值,因此特地托梦说明。
细思一腔诚意,着实令人感动。
李默然感慨一番,起身洗漱停当,寻块包袱布,紧紧裹了那鼎,牢牢负在背后。
又用草纸吸了银票水分,好好叠起放在怀中。
随后下楼吃了早饭,结算了账目,同店主讨得三支线香,来到江边点了,默念张老汉名号,诚心诚意祭拜一回,这才起身离开。
牵着马北行数里,望见扬州城郭,李默然驻足盯着看了良久,这才上马,绕城而去。
行得一个多时辰,瞅着前后无人,下马小解一回,系好裤子,却见马儿正啃食一丛纤细柔长的细草。
那草李默然从未见过,枝叶生得蒙蒙茸茸,十分可爱,开着一朵朵的黄花,花朵极小,却是格外明艳,仿佛发光一般。
马儿似乎十分喜欢吃这草,神情雀跃,摇头晃脑,吃得也时极快,老大一丛碧草,片刻功夫即吃下了大半。
李默然见这草品相不凡,也自好奇,忍不住上前推开马头,连根拔起,轻轻一嗅,只觉异香扑鼻,说不出的好闻,便干脆放入怀中,打算带去给卢象升瞧瞧。
待得上马复行,那马儿忽然奔驰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不久,但觉风声呼呼,两面景色飞一般向后闪去,再过片刻,更如驭电行风一般,两下景色模糊一片,莫想看清分毫。
诡异的是,这般惊人变故,李默然心中竟未察觉异常,只觉快意尽兴,亦不曾看路途方向,任凭坐骑驱驰。
就这般飞奔五六个时辰,李默然陡然回过神来,心道啊呀出鬼了,我这马儿这般狠跑,岂不要累死?
连忙扯住缰绳,马儿渐渐停下,这才发觉已是夕阳西下,再看周围,乱山从杳,全不知到了什么所在。
李默然正自皱眉,不知哪里钻出一个青衣小帽的男子,笑嘻嘻走近前,行个礼道:“客人,天已近暮,吾家主人请客人去府上宿止。”
李默然瞧对方神态语气,便似算定自己会来一般,暗生戒心,问他道:“不知此处乃是何地?”
那青衣人恭恭敬敬道:“乃是阆中。”
李默然只觉难以置信,难道这马匹奔行半日间,竟然横跨三千里,来到了蜀地?
那青衣人见他久久不语,催促道:“客人,请随小人来,不好让主人久候。”
李默然问道:“主人却是何人?为何专程要请李某?”
青衣人笑了笑道:“客人到了府上,自然知晓。”
说着便要去牵战马辔头,
李默然见他自作主张,心下愈发不喜,伸手一拦对方:“慢来!在下生在钟山脚下,又在大名府公干数年,平生不曾西来,何曾认识蜀中朋友?既然素不相识,又岂好意思贸然打扰?告辞!”
说罢牵着马扭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