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策马奔腾,待离了众人视线,方才摘下遮面黑布,径寻小路,行得二十余里,抵达一镇,曰汤山镇。
此镇有天然热泉,因此金陵富户,许多都在此镇周围圈地建了别业,每逢冬日,便来沐浴汤泉,以为消遣。
以此此镇自古繁华,金陵诸般美食,这里大都能尝到。
李默然到此镇,买了几只鸭子,荷叶包了系好,复有向东。
及至茅山,已是深夜,眼见得山高林密,哪里辨得清路径?
正焦急间,忽闻一声鹤唳,李默然一喜,抬头看去,果然是徐老道坐在巨鹤上。
老道冲他一笑,抖手甩出一道灵符,话未融融一团白光,照亮了数丈方圆。
那符自上落下,到了李默然身前数尺忽然停住,随即便向山林中飘去,李默然知道这是替他引路,连忙催马跟上。
一路穿林过溪,不多时,果然到了徐老道隐居的茅庐。
茅庐门打开,油灯暖黄柔光溢出,李默然下马入室,徐老道已先一步回来,正捧着酒坛,往两只粗瓷酒盏中淅淅沥沥倒酒。
李默然把提着的荷叶包放在着上,老道鼻子一嗅,笑嘻嘻道:“你倒有信,当初说买了鸭子来探我,竟不曾忘。”
说着二人落座,老道端起酒盏:“这盏酒,贺你大仇得报!”
李默然连忙端酒:“若不是道长指点我去寻养龙道人,岂能奈何那蛙妖?这一杯酒,我谢道长。”
说罢正要畅饮,老道忽然伸手拦住:“且慢,话说得明白,酒才喝得痛快,贫道虽指点你去寻张养龙,但真正欠下贫道人情的,却是张养龙而不是你。你可知贫道为何这般说?”
李默然笑道:“何妨先饮酒,再细说?”
徐老道哈哈一笑,提盏同他一碰,两人各自一口喝了盏中酒。
酒方入喉,李默然“哈”的一声,辣的舌头长吐,只觉一道劣质辛辣的酒气直冲天灵盖,双眼瞬间已然红透:“这酒、这、这是什么破酒?”
徐老道样子也不好过,张着嘴挥手往里扇风,但听得李默然说酒不好,他却不肯依。
当即斜睨李默然一眼,傲然笑道:“此酒你都喝不出好,算什么好汉子?贫道今日教你个乖,此酒名为男儿血,你知如何才得来?”
“男儿血?”
李默然一愣,心想这个名字挺硬气啊,忍不住便问:“如何得来?”
老道拿腔作势道:“若要得此酒,需用男儿汉自尊二两,自在半斤,硬骨头三两,力气一大袋;调和以委屈五钱、潦倒八钱、岁月半盆,然后从那也地主老爷或是商人掌柜手中,换得几个铜板,养家糊口用去大半,剩下那一点点,买得此酒,便叫男儿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