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房里只剩贾环与何玉婷,气氛顿时尴尬无比。
何玉婷这时忆起自己平素见小翠在府中伺候人的模样,她忙不迭端起茶壶就往那已然盛满茶水的茶杯里倒水,嘴里还说着:“环少爷,我为您倒水。”毕竟这是她头一遭为他人服侍,心里紧张得很,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未曾想,这茶水竟一下子全洒了出来。
这水倒得甚是猛了些,壶里的水一下子洒到桌子上,紧接着便溢到了贾环的身上。贾环当时也有些愣神,好在这水不算太烫。
贾环下意识地站起来,掸着身上的水,这时何玉婷更是慌了手脚,虽说贾环年幼,但那水全洒在贾环的下半身处,何玉婷顿时红了脸,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这时,贾环自己笑了,说道:“也好也好,正好我也想换身衣服。”说着便看向何玉婷说道:“按府里的规矩,下人不应再用从前的名字。嗯,我想玉婷这二字是你父母所取,我也不想给你另取其他名字了,就还用玉婷这名字可好?”
刚才还有些欢笑的何玉婷,突然听到贾环如此说,她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一则,自己从此没了姓氏,仿若飘零之叶;二则,好歹还能留着这熟悉的“玉婷”之名。她想着,眼中不禁泛起一丝忧伤,却又强颜欢笑道:“全凭少爷做主。”
贾环说道:“玉婷二字更有一番深意,说着他便吟诵道‘巧著金刀力,寒侵玉指风。娉婷何处戴,山鬓绿成丛。’这里的玉代表女子的手指,婷代表女子姿态优美,我想这诗正映衬了玉婷小姐的美貌。”
说到这儿,何玉婷不由得脸红了起来,正当此时,听到昭儿的声音:“少爷,少爷,这钱我找回来了,银票稍远些,我和小翠想骑马过去取也不耽搁。”
昭儿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昭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少……少爷。”
贾环又瞟了一眼昭儿,说道:“我已听到了,你们去便是。”说完又说道,“嗯,这会儿给我留些银钱,一会儿我和玉婷姑娘去买些衣服,现在湿了,穿着很是不便。”
昭儿连忙点头:“是好的。”自己也不知说了什么,便从刚才找回的银钱中拿出了八百钱来。
“少爷,这是刚才那掌柜找的八百钱,从这诗里给你取‘暖珠’二字,如何?”
小翠再次欠身,脸上满是笑容,说道:“谢少爷!”说着,便拉起昭儿向下跑去。
贾环看向跑下楼的二人不由得好笑,接着,他将那湿的地方向腰带一掖,说道:“玉婷,那咱们也走吧。”玉婷看到贾环如此不由得笑了,说道:“环少爷,你这样子好像那些打长工的。”贾环说道:“又有哪个打长工的像我这样穿的绫罗绸缎,你把我比作劳动者,那我自是光荣。”玉婷听到贾环说到“劳动者光荣”二字,不由得一愣。
贾环又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说道:“《庄子·让王》里讲:‘春耕种,形足以劳动。’紧接着,贾环又说道:‘《送乌程李明府得陟状赴京》里讲:‘仲容纶綍贵,南巷有光荣。’”贾环有些尴尬,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