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大运河上。
夕阳西下,已近黄昏。
两条大船,豪华、宽敞,分别由六个牵夫背着,向苏州进发。
船头各有两个船夫,手执竹槁,自由自在地点拨着船头。
船尾高仓之内,一舵手在拿着尾舵。
前船,沈万三、王师爷、张师爷三人在叙谈。
后船,胡莲、胡菊及众丫环们聚在一起。
前船仓内,沈万三道:
“请牵夫们加紧一点,今晚戌时前一定要赶到平江府。”
师爷道:
“再慢,也要在亥时前到达,否则城门下闩就进不了城了,误了时辰可不好办。”
沈万三:
“周王爷约我亥时前在府中相会,不知又有什么费解之事。”
张师爷:
“看来此次平江之行祸在破财,其他并无凶险之兆。”
沈万三笑笑说:
“破就破两个吧,叫财去人安乐,天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多少也不在乎这一、二点。”
张师爷:
“大爷的看法还是豁达的,只是要在刀口上使点劲,才能免除后患。”
王师爷:
“不过至今天下正乱,鹿死谁手,尚难确定,千万不能淌进这混水中去。”
沈万三:
“难啦。。。难。”
这时河中忽然转来了一阵子风,风一下将仓门的门扇开,吹进仓内,沈万三打了一个寒噤。
沈万三:
“这风好怪呀?明后两天,我们先要到玄妙观去烧香,还还心愿,消消灾星。”
天幕降临了,繁星点点。
船头船夫在喊:
“靠岸,靠岸。”
城门落锁了。
沈万三立在船头看岸边,又看了一下天色:
“快,请二位师爷和沈福敲城门,就说周王请我来的。”
沈福:
“是。”
苏州金门,三、四个兵丁正叫喊着关城门。
城门洞子里一盏油肆、五个火把,点得通明,几个军士在赌骰子:
“四、五、六!”
军士们在喊叫。
城外,王、张二位师爷和沈福等在敲门:
“请行个方便,周庄沈万三大官人应周王之约前来苏州,请开城门!”
城门内一个小官式的军头探头问道:
“周庄沈万三是什么人?我们不知道,说和周王有约?我们没有接到上面的差遣,有文书吗?”
城外:
“这,没有文书。”
城内:
“废话,没有周王的文书,乱冒充官差,有杀头之罪的。”
城外:
“请开开城门,我们有急事!”
城内军士:
“老实告诉你们吧,近日周王有令,军情吃紧,酉时前即关城下锁,五更后才准开城,违令者斩,这个门能开吗?”
众军士:
“别理他,我们来这个。”
城外,两个师爷在城外面气得直跺脚。急回头,上船。
船头上,王、张二位师爷向沈万三禀告。
王师爷:
“大爷,这城门落锁已到四刻了,实在叫不开,没办法进城怎么办?”
沈万三:
“天不助美,奈何,奈何,子时进宅大吉大利,子时前进不去,失去好时机,一辈子的事,(忽然想起)你们用什么敲门的?”
王师爷奇怪地道:
“用手。”
沈万三责备地看他:
“唉,这个城门这么重,这么大,这么厚,用手就能敲得开了吗?”
张师爷解释道:
“我们不是空手,是用砖头,石头,榔头敲的。”
沈万三说:
“不行,你们等一等。”
沈万三说着又进了仓内,王、张二人对笑了摇摇头,沈万三又从船仓内出来,手中拿了几个金元宝:
“走,我不相信人世间有敲不开的门。”
王、张二位师爷:
“他们就是不肯开。”
沈万三举举手:
“我用金元宝来敲,确能一敲就开。”
城门前,沈万三、王、张师爷等四、五人在敲城门。
“咚、咚、咚!”
沈万三使劲地用金元宝敲击城门:
城内:
“干什么的?”
沈万三:
“在下周庄沈万三,奉周王之命,要进城赴约。”
城内一军士:
“沈万三要卖药?”
沈万三:
“不,是赴周王之约。”
军士:
“有周王文书吗?”
沈万三:
“这,这没带上。”
军士:
“废话,周王有禁令,酉时关门,五更后开门,你再来吧!”
沈万三在城外:
“不,不,你们没听到我在敲门吗?”
城内一军士:
“你敲门又怎么样?”
另一军士:
“这小子,拿我们咂味!”
城外,沈万三:
“你们听得出我在用什么敲门吗?”
军士:
“你听听,这小子糊了,问我们他用什么在敲门,当然用手,难道还会用脚。”
军士:
“哈哈!”
另一军士:
“他,有毛病。”
城外,沈万三:
“当然用手,不过不是空手。”
军丁:
“你手中拿的敲门砖!”
沈万三:
“我这敲门砖可不是砖头呀!”
军士:
“不是砖头,那拿的石头!”
沈万三:
“不,也不是石头。”
军士:
“拿的榔头。”
沈万三:
“不,错了错了。”
另一军士不耐烦道:
“别理他,管他手中拿的什么?我们打牌。”
沈万三在城外站着:
“当真不开?”
军士:
“当然啦。”
沈万三:
“果然不开?”
军士:
“果然!”
沈万三高喊:
“我沈万三手中拿着的是金元宝在敲门,你们都听不出来吗?是金元宝。”
城门内几个军士听说是金元宝,一下子愣住了。
军士:
“金元宝?”
另一军士:
“没见过,我长这么大,只听说过金元宝,从来都没见过金元宝!”
“不会吧,金元宝什么样子?”
一个年长的军士:
“哪会用金元宝敲门?”
军士:
“他自己报出名和姓,叫沈富沈万三,会假?”
守门军官:
“我不信,你真是用金元宝敲门的吗?”
沈万三又敲了几下:
“这哪能假,信不信你从门缝里一看便知道了。”
一小军士:
“头儿,管他呢,打开一条门缝瞧瞧!”
守门军官:
“好,咱们打开一条细缝看看!”
年长的军士:
“对,打开一条门缝看一看再说。”
兵丁们拿下城门大杠,一起拥着争看金元宝,只见城门慢慢地打开,城门只牙开一条缝。。。。。。
沈万三知道金元宝起作用了,又用金元宝敲了几下子门,门果然牙开了一道缝,沈万三乘机将最小的一只金元宝,从门缝中塞了进去。
沈万三:
“请仔细看看沈某说的,是真是假。”
城门内军士打开一条小缝,见到一只小金元宝塞进来了,守门军官当即接过。
众军士争相观看:
“真的,真的!”
“我看看,啊,真是元宝!”
年长的军士:
“我苦了一辈子,听说过,从未瞧见过金元宝!”
“金元宝,金元宝!”
“苦了三代人,还从未见过这宝贝!”
城内的军士们顿时聚作一团,议论纷纷。
守门军官仔细看了小金元宝,对门外沈万三道:
”我说沈大爷,元宝到是真的,不过你也太吝啬了,太小气了,我们七、八个弟兄,这只小元宝怎么分法!”
城外。
沈万三笑道:
“这哪能怨我小气呢,你们门缝开得太小了,大元宝塞不进来,如果开大了,大元宝不就进来了呗。”
说着又用大元宝在门上敲了几下,果然吱呀一声,城门大开了。
沈万三、王、张师爷三人鱼贯入城。
城门官手中拿着金元宝,对沈万三点头哈腰地:
“沈大官人,只要你用金元宝敲门,莫说我这小小的金门,就是周王爷的宫门,你也敲得开!”
沈万三:
“哈哈,哈哈。”
苏州城内。
沈万三的府中。
沈万三在后厅堂前上香,拜祖。
沈府的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