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愣了一下,脑子里嗡嗡直响,像是有几百只苍蝇在乱飞。律师?俺长这么大,进城都没进过几回,上哪儿认识啥律师去?俺正疑惑着,就听那王律师接着说:“根据我国土地管理法的相关规定,征用耕地必须给予合理的补偿,补偿款的数额不得低于被征用耕地前三年平均年产值的六到十倍。此外,还需要对地上附着物和青苗进行补偿。”
村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指着王律师的鼻子骂道:“你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玩意儿!俺们村里的事儿,啥时候轮到你个外人插手了?!”
王律师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村长面前,“这是我的律师证和我的委托书,你可以看一下。”
村长接过文件,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当然知道律师不是好惹的,要是真把这事儿闹大了,对他肯定没啥好处。
“王律师是吧?”村长换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看这事儿闹的,都是误会,误会!柱子他不懂事,说话冲撞了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我今天来,不是来跟谁吵架的,只是想帮我的当事人维护他应有的权益。关于征地补偿款的事情,我希望咱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争取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村长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行,王律师说得对,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俺不明白这个王律师为啥要帮俺,更不明白他为啥要跟村长对着干。俺偷偷地看了晓梅一眼,只见她正一脸感激地看着王律师,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王律师和村长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谈了很久,俺和晓梅还有刘大夫都在外面等着。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们到底谈得怎么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律师终于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走到俺面前,笑着说:“柱子,事情已经谈妥了,村里同意按照国家规定给你补偿款。”
“真的?!”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王律师的手,激动地说,“王律师,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俺家的救命恩人啊!”
王律师拍了拍俺的手,说:“柱子,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记住,法律是保护每个公民的武器,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不要害怕,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
俺使劲地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从村委会出来,天已经黑了。晓梅紧紧地挽着俺的胳膊,眼里满是幸福的泪水。
“柱子哥,”晓梅哽咽着说,“俺就知道,你一定会救俺的。”
俺心里一热,一把将晓梅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傻丫头,你是俺媳妇儿,俺不救你,谁救你?”
俺们俩就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和爱意。
回到家,俺把事情的经过跟俺娘说了一遍。俺娘听完后,拉着王律师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他。
王律师笑着说:“大娘,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柱子是个好孩子,晓梅也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们以后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俺娘听了,眼圈又红了,她拉着俺和晓梅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柱子,晓梅,你们要记住王律师的话,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俺和晓梅对视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王律师就离开了村子。临走前,他给了俺一张名片,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他。
送走了王律师,俺心里突然感到一阵空落落的。俺知道,王律师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俺和晓梅原本灰暗的生活。
“柱子哥,你在想啥呢?”晓梅的声音将俺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俺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美丽的姑娘,心里充满了幸福和希望。
“晓梅,”俺握着晓梅的手,认真地说,“等俺们拿到补偿款,就把房子翻修一下,然后再……”
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柱子!柱子!不好了!你娘……你娘她……”
俺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俺正寻思着翻修房子的事儿,就听见门外柱子娘的惨叫声,吓得俺腿肚子一软,差点儿没瘫地上。俺一把推开晓梅,连滚带爬地冲出门,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娘!娘!咋回事儿啊?!”俺冲到院子里,只见隔壁的二狗子媳妇儿正扶着俺娘,俺娘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俺家屋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柱子,你快进去看看吧,你娘她……看见你爹了!”二狗子媳妇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俺爹?!俺爹不是早就……俺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俺爹走的时候,俺才十岁,俺依稀记得,那年发大水,俺爹为了救村里的一个小孩儿,被洪水冲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俺娘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嫁,说是要替俺爹守着这个家,等着俺爹回来。俺知道,俺娘心里一直还惦记着俺爹,每到清明节,俺娘都会一个人偷偷地跑到河边,烧纸钱,哭诉思念之情。
难道……难道俺爹真的回来了?
俺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进屋里。屋里光线昏暗,家具摆设还是老样子,俺爹最喜欢的那把藤椅还放在窗边,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爹……”俺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颤抖得厉害。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俺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俺慢慢走到窗边,伸手摸了摸那把藤椅,藤椅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像是刚刚有人坐过一样。
“柱子……”
突然,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从俺身后传来。
俺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口,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
“爹……是你吗?”俺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眼眶也湿润了。
那个身影慢慢地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下,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俺面前。
那张脸,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wrinkles纵横,头发花白,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依然充满了慈爱。
“柱子……俺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