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跟着村长来到村口,远远就看见俺家那块地已经被推土机推平了,地上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些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庄稼残骸,看着就让人心疼。
俺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柱子哥…”晓梅轻轻地握住俺的手,她的手很凉,却给了俺一丝安慰。
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怒火,走到推土机旁边,对着司机吼道:“是哪个龟孙让你们推的?!”
司机是个年轻人,戴着安全帽,叼着烟,一脸不屑地看着俺,说:“你谁啊?管得着吗?”
“这是俺家的地!”俺指着被推平的地,怒吼道,“你们凭啥推俺家的地?!”
“征地公告你没看见啊?”司机吐了一口烟圈,“现在这地已经是国家的了,我们这是奉命行事!”
“放你娘的狗屁!”俺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就要揪司机的衣领。
“柱子哥,别冲动!”晓梅和村长赶紧拉住俺。
“你小子有种就下来!看俺不打死你!”俺挣扎着,对着司机破口大骂。
“柱子,你别胡来!”村长也急了,“他们都是拿钱办事的,你打了他也没用!”
“那你说咋办?!”俺红着眼,指着那片被推平的土地,“俺家的地都让他们给毁了,俺还能咋办?!”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俺们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皮鞋锃亮的男人走了下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那男人走到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俺,说:“你好,我是这块地的开发商,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总。”
俺没有接他的名片,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想怎么样?”
“是这样的,”刘总笑了笑,说,“你的地呢,我们公司已经征用了,这是政府的红头文件,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知道,俺现在心里恨不得把他撕碎了。
俺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晓梅的手轻轻拍着俺的背,像是怕俺真冲上去咬人。
那刘总倒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露出一口大黄牙,“我说这位老乡,您消消气,消消气。这国家要发展,要致富,征地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您说是吧?”
“放你娘的狗屁!”俺一把挥开他的名片,“啥国家发展,俺看是你们这些黑心肝的想发财!”
刘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清了清嗓子,“老乡,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也是正规开发,手续齐全,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镇上,去县里查!”
“查个屁!”俺瞪着血红的眼睛,“俺家的地,世世代代都在这儿,凭啥说没就没了?!”
晓梅见俺情绪激动,赶紧拉住俺的胳膊,“柱子哥,咱们先听刘总说,好不好?”
俺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那刘总一眼,才不情愿地闭上嘴。
“这就对了嘛,”刘总又堆起满脸笑容,“老乡,您看这样行不行,这块地的补偿款,我做主,再给您加两成,您看怎么样?”
“加两成?”俺冷笑一声,“俺家的地是金子做的啊?加两成就想打发俺?”
刘总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脸色一沉,“老乡,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地,我们征定了!你要是不识抬举,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身后的几个保镖立马围了上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像是随时准备动手。
俺也豁出去了,“咋滴?还想打人不成?来来来,朝这儿打!”俺指着自己的脑袋,“今天你要是不给俺个说法,俺就躺在这儿不走了!”
晓梅和村长赶紧拦住俺,“柱子,别冲动!刘总,您也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刘总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行,老乡,我看你是个硬骨头,我今天就给你个面子,咱们进去慢慢谈,怎么样?”
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上车。
俺犹豫了一下,晓梅轻轻推了推俺,“柱子哥,去看看吧,说不定能谈出个结果呢?”
俺点点头,跟着刘总上了车。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跟外面的酷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俺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心里像火烧一样。
刘总递给俺一根烟,“老乡,来,抽根烟,消消火。”
俺没接,“俺不抽烟。”
“呵呵,”刘总尴尬地笑了笑,自己点了一根,“老乡,我叫刘强,你叫我强哥就行。咱们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这块地,我们公司是准备建一个大型的度假村,投资很大,所以这地,我们必须得拿到手。”
“度假村?”俺冷笑一声,“建那么好的度假村,给谁住啊?你们这些有钱人?”
“老乡,话可不能这么说,”刘强吐了一口烟圈,“我们这度假村建成之后,不仅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还能提供很多就业机会,对你们老百姓也是有好处的嘛。”
“好处?”俺冷笑一声,“俺看你们是把好处都给你们自己捞了吧?”
刘强脸色一沉,“老乡,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地,你到底卖不卖?”
俺深吸一口气,“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