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知秋发现在书肆里一些名家手抄字帖很受青睐,只因好的字帖真迹难寻,而很多学子又想潜心揣摩学习这些字帖不得,退而求其次这些名家字帖的手抄精品也是难得,所以她把父亲留下的字帖手抄下来,一则可以挣钱一则还是反复练习。以前她功力不够也没有想到这个法子,现在她年岁渐长再加上这么多年反复研究揣摩解析这些字帖,手抄临摹这些字帖难度不大,她试了几个最有把握的放到府学附件的最大书肆售卖,还是称是代家中亲戚出售。掌柜一看眼睛都瞪圆了,仔细看了很久才相信是手抄的名家字帖,有些更是第一次见只是那气势笔韵非同一般,经过双方讨价还价之后得到了伍知秋非常满意的价格。
这些年她外出做这些事时一直都是男扮女装,一来方便行事二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如今她扮起男装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当然这归功与她平时刻意观察学习年轻男子的走路说话表情,加上德叔跟船队到外地买来的装扮男子用喉结搭配专用的药膏,一番精心打扮之后不能说她的男装天衣无缝,也是一般人无法轻易察觉的。
土灶里的树枝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终于打断了伍知秋长久的回忆,她赶忙掀开锅盖米粥已经熬的差不多了,她刚刚把粥倒入碗中,就见母亲也进来了。林静娴轻声说:你这孩子,不是说现在天凉了,让你多睡一会,这些事情就由我来做就好了,我年纪大了本来就起的早。伍知秋不在意的回到:母亲,女儿睡饱了,现在起来正好,母亲身体不能受冻早饭还是我来做吧。林静娴看着女儿柔软细嫩的脸庞,心里觉得很是欣慰,女儿如此体贴又能干是她这个当娘的福气。于是她拿起碗筷就来到堂屋餐桌旁,再从厨房拿了一碗自己腌的白菜,加上两个咸蛋,等女儿把三碗热气腾腾的粥端上来,此时就见儿子已经梳洗完穿的整整齐齐的走出房门。伍知礼如今眉宇之间越来越和他父亲的相似,再加上他个子越长越高,可谓是一个英姿勃发的翩翩少年郎。“母亲,姐姐,”伍知礼开口叫到,今天学堂夫子要考教功课,我可能会晚点下学,你们不用等我先吃。伍知秋也说:今天我也要去德叔家一趟。林静娴听罢说:那你们都仔细些,晚上我们就吃面条,谁先回家就煮着吃,这样就不怕饭菜冷了。就这样伍知礼吃完早饭就去府学了,伍知秋则背上包袱也出门了。
伍知秋还是像以前一样出了村口,找的一个隐蔽处麻利的换上男装装上喉结重新装扮一番,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俊美斯文的年轻男子。她又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了德叔家。开门的是德婶,平时她看到伍知秋但是笑脸相迎,今天确是她满面愁容,伍知秋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德婶把她带到了里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德叔昨天和船老大喝酒,喝完分别回家,途中下起小雨,天黑路滑他不胜酒力,一个不小心踩到石头摔了个大跟头好半天也爬不起来,幸好这是条路上人来人往也算热闹,就有好心人路过把他背起送到附近的医馆,再让医馆的人通知了德婶。一通忙乱下来大夫诊断出他肩膀手臂扭伤,腿上磕破一大块皮,敷了药开了方子需要吃药好几天,所以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静养。德叔听到伍知秋来了,就隔着房门告诉伍知秋他没什么事,伍知秋知道他是安慰她,关心的询问:“德叔你怎么样,伤的厉害吗?”德叔有气无力的说到:知秋来了,大夫说了腿上破皮不要紧等一阵长出来就好,可是肩膀和手的伤势重,需要慢慢调养等骨头恢复且不能再磕着碰着,这可怎么办呀,我过三天就要跟船出海了,耽误了大事了!德婶也直说:“这会子知道着急了,也不怕丢人,让你喝酒误事!好不容易得了二当家的器重答应你这次跟船,现在你出了事看你怎么交代!”德叔也是悔恨:“本来不去一趟出海也不是很要紧,可是这次是最大的新船首次出海,大家都盯着想要上船,我在二当家面前好话说尽才人家才拍板决定让我跟船,一切都安排好了,没成想我自己不争气!要是让大当家、二当家知道我是喝酒误事说不定真的会断了我的差事!”
伍知秋本来这次来是主要和德叔说一下她母亲林静娴的病情,还拿了以往给她母亲看病的大夫写的药方子和林静娴最近一段时间病情的详情说明。原来这次出行伍知秋上次来德叔就告诉她了,说这次跑的线路会经过沧洲而且停留三、四天。因为林静娴的头晕心悸久治不愈一直是伍知秋的心病,这里的大夫说她这个病如果迟迟没有好转根治会随着她的年纪增大越来越严重,进而影响她的寿命,所以她和德叔一直在找可以根治林静娴这个顽疾的大夫。今年年初的时候德叔随船到了沧州也是停留了三天,他打听到当地有一家非常有名医馆叫济世堂,里面有个大夫医好了和林静娴相同症状的一位夫人的病。德叔去了这家医馆问了掌柜确有此事,只是可惜的是这位大夫已经离开医馆出门采药去了,德叔留下了信件说明具体情况拜托掌柜和这位大夫联系,上个月终于有了回信说大夫看了信中症状说可以试着医治,如果病人不方便前来可以让家人代为看病诊疗,只是要进一步了解病人的具体病情和药方,并且带几根病人的头发看看,才能对症下药。伍知秋一听大喜,所以想拜托德叔去的,这个时间也是正好这个大夫在医馆里坐诊的时间。现在这样德叔去不了,林静娴的病又要拖下去,她实在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