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昂行色匆匆赶到许景的房屋。
此时小小的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从下人那里得到消息,赶过来探望许景的许家眷属。
有许景的兄嫂姐妹,还有第三代的许彦伯,许韶伯。基本上除了在外地任职的二郎许昱外,悉数到场。
虞氏坐在榻边,握着许景的手臂,哭得泪人一般。许昂之妻站在一旁小声安慰。
其他人看起来也都脸色沉重,不过内心却是各异。至少许昪、许杲这两个许景的庶兄弟看到许景现在的惨状,心里面早就乐开了花。
许景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仅深受父母宠爱,甚至连长兄许昂都对其另眼相待。二人嫉妒得要死,早就看许景不顺眼了,只是平常不敢表现出来。
年幼的许韶伯还不知事,被侍女牵在手里东张西望。看见许昂,立刻脆声喊道:“耶耶!”
众人闻声朝门口看去,纷纷向走进来的许昂行礼。
“母亲,我听说五郎的腿被程知节的儿子打折了?”许昂快步走到榻前。
虽然已有心里准备,当看到鼻梁骨被打塌,面目全非的许景,袍子下半身更是血迹斑斑,许昂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失声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虞氏抹了抹泪,抽泣道:“不是程知节的儿子,景儿是被李君羡的儿子打伤的。”
“李君羡的儿子?”许昂不解道:“我素闻李君羡有长者之风,他的儿子怎么会对五郎下此毒手?”
看着躺在榻上不断呻吟的许景,许昂严肃问道:“五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氏登时炸了,站起来怒斥道:“许昂,你干什么?景儿被人打成这样,你不心疼就算了,还这么凶跟景儿说话!”
“母亲,孩儿不是这个意思。”许昂连忙认错。“孩儿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好去找李家要说法。”
许昂之妻看到丈夫和婆婆吵起来,也连忙从中劝和。
好说歹说,才让虞氏冷静下来,没好气道:“听那两个狗奴说,之前景儿用砚台砸破了李君羡儿子的头,所以他今天堵在国子监门口报复景儿。”
许景心里恨极了李义匡、程处侠。而现在他父亲远在玉华宫,家里能做主的人就是从小最疼爱他的大兄。
为了让许昂帮他出头,许景忍着疼痛,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讲了出来。
许昂听完,不禁对许景有些恨其不争,但看着他的惨状,旁边虞氏又虎视眈眈,只好换了副温和的语气说道:“我们许家是书香门第,你去了国子监,不好好用功,怎么和那群武夫子弟混在一起?”
许景满腹委屈,懦懦说道:“大兄,我也不想啊!可是褚遂良的儿子,阎立德的儿子那些人又不和我玩。我也是为了能和丘神勣交朋友,那天才躲在角落,偷偷用砚台砸了李义匡。没想到丘神勣他们都没当我是朋友,第二天就把我出卖了。
今天我被李义匡打得那么惨,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只有唐莒公的长孙唐循,给我报了信。我本想从后门逃走的,结果还是被程俊给抓出去。”
许昂顿时哑口无言,许景的话让他感同身受。想想自己在著作局的境遇,谁让他们摊上一个被人鄙夷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