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酒肆,古来就是八卦消息发酵传播的场所,毕罗店也不例外。店小二当然知道,李义匡消失十几天时间,是被许景打伤了。
他自然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热情地把李义匡迎进店里,绝口不提多日不见的事情。
每天各家的公子王孙进入国子监后,有亲随书童伺候的,一般都留在这间毕罗店里歇脚,等待自家郎君傍晚散学。
看到李义匡走进来,原本有些嘈杂的店里瞬间鸦雀无声,其中伺候许景的两个亲随更是面露恐色。
人的名,树的影。李义匡原身在国子监一年时间,专好打抱不平,他们这些豪门家丁,没少被李义匡教训过。
众人纷纷看向那两个许景的亲随,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李义匡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再次出现在国子监前,肯定要找许景报仇了。
许景的两个亲随心里叫苦不迭。
十几天前,许景被程处侠打了一顿,他们俩就因为保护不力,被许家主母责罚过一回。这回正主出现,要是许景被打重了,天知道回去怎么面对主母的滔天怒火。
其中一个亲随挤了挤眼眉,另一人心领神会,连忙起身,准备溜出毕罗店去国子监里报信。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那个亲随的去路。
“啊,小的见过李三郎!”
那亲随装作一副才看到李义匡的模样,连忙弯腰行礼。
“哪里去?”李义匡冷冷道。
“这个……这个……”那亲随被李义匡吓得冷汗直冒,吱吱唔唔地说:“回李三郎,小的,小的内急,要去外边行圊。”
“滚回去!”
“三郎,小的真的内急!”
那亲随抱着小腹,一副憋急了的样子。
“不想死的话,老老实实在毕罗店里呆着。胆敢跨出店门一步,我虽不敢打死许景,但要杀几个小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信吗?”
“啊?三郎……”
“滚回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李义匡凶名在外,看着他那凶恶的眼神,那亲随脑袋一缩,丝毫不敢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许景要是挨了揍,他们最多就是被主母打一顿。可要是被李义匡打死,那就太不值当了。一个月才几个例钱,犯不着冒着生命危险干活。
只好连连告罪,连滚带爬地逃回刚才歇脚的地方。
毕罗店不大,店里的各家亲随也都听见了李义匡放的狠话。看到李义匡掇条胡床坐在店门口,眼睛紧盯着国子监大门的方向。全都噤若寒蝉,生怕不小心弄出动静,被李义匡迁怒,殃及池鱼。
国子监的一间讲堂里,一个国子助教正在讲解《左传》,下面的学生也都听得津津有味。唯有许景如坐针毡,惶惶不安。
课间时,程处侠告诉众人,李义匡外伤虽愈,但时有头风发作,已经请了半年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