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下了瓢泼大雨。
雨水在街道上汇聚成溪流,足以将一切污秽冲刷干净。
恩客们出于安全起见,多花费了些银两,选择在醉花楼留宿。
陈岚和赵德柱醉得不省人事,自有醉花楼的人过来收拾残局,将他们送到包厢里间,于床榻入睡。
戒色找红倌人舒爽了一番,喝得醉醺醺的,仍旧执意要冒雨返回住所。
“这位爷。我们派几个人,专门送您回去吧?”
老鸨唯恐戒色在路上出了事,示意几名龟公过来搀扶,披着蓑衣将人安全送回。
“滚……你们都给……嗝……老子滚。”戒色肥胖的两条胳膊一扫,瞬间就打飞了就近的两个人。
那两人重重摔倒在数米外,还砸塌了实木桌椅,痛苦得晕了过去。
“唉哟。这位爷怎么这么生猛?”老鸨被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多管闲事。
想培养几个干活伶俐的人,哪有那么简单?
龟公受伤了可是要银钱医治的不说,还会耽搁了接下来不短一段时间的生意。
“爷执意要一人回去,那就小心慢走咯。”
“老子……可以……休要看不起佛爷……一群狗东西……迟早要付出代价!”
戒色连蓑衣都不披,就这样硬生生闯入大雨里。
大雨淋湿了他全身,使得一身宽大的衣袍紧贴在身上,却也带来些许清爽。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伤了佛爷。”
“闲云观……佛爷迟早给你砸了。”
“那个小娘皮,佛爷一定要搞到手……莫要给佛爷逮到机会,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杂种道士,你有地有美人还有法器,还坏了我们的谋划,摘了桃子……你真该死啊!”
他一路走,一路骂着难听的话,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一颗颗雨珠敲打在瓦片、木头和地面上,声音极其嘈杂。
水雾弥漫之下,可视范围不到一丈。
在那人迹罕至的小巷,没人知道周围有什么,更没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戒色有恃无恐、边走边骂,往住所走去。
他完全没有发觉:
在一丈开外的屋顶上,静静趴伏着一道人影,手中狼牙棒在蓄势中不断颤抖,已经濒临极限。
那一双阴冷的目光如同鹰隼,正死死盯着肥胖的猎物,随时准备扑杀而下,给予致命一击。
“草,酒喝多了就是容易尿急。”
戒色和尚刚好走到墙根下,解开裤腰带,准备掏出降魔杵解手。
伏击的黑影动了!
一根寒光闪闪的狼牙棒撕裂雨幕,携带万钧之力劈下。
“不好!”
戒色却也不是草包,感应到了生死危机,酒醉而不算灵光的脑子做出及时应对。
皮肉筋膜游动,骨髓迸发浓厚血气,侵入全身上下。
黑夜之中隐隐有金光乍现,形同金钟,将他周身要害守得水泄不通。
“我倒要看看你这贼死,如何破了佛爷的金钟……”
话未说完。
“刺啦”一声。
戒色和尚连同金钟一起,被狼牙棒的锋锐之气自身体中央,劈成了左右两半。
鲜血泼洒、内脏四散。
护体金钟的光华随之暗淡。
“这……怎么……可能?我刚学的……金钟罩。”
残响被淹没在瓢泼大雨。
“啪嗒”两声轻响。
戒色和尚两半肉身摔落泥地,为猩红血水浸润,死不瞑目。
“呼。”
陈岚在屋顶长时间屏息,免得被戒色和尚察觉异常,本就负荷巨大;狼牙棒棍势蓄满的全力一击,更是几乎榨干了所有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