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最后一小时,几乎成了闫若铭的个人演讲。四位少男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下,也前所未有的坐直了身子,按照各自父亲和莫林海的叮嘱,认真听他说的每一句话,王思绪甚至还开启了手机录音。
临近晚上10点,闫若铭一行人乘电梯下到了沧澜国际酒店的大厅。
“你们自己叫出租车回家吧,也不早了,回去后好好休息。”闫若铭对四人说道,“我找莫总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们了。如果你们觉得最后这一小时我说的话让你们有些启发,就认真思考一下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如果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那就当今日之局从未有过。”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向闫若铭点头示意后,转身走出了酒店正门。
……
电梯在8层停下,闫若铭走出电梯,径直来到位于走廊尽头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在虚掩的门上轻敲了两下,便听到里面传来莫林海的声音。
“若铭吧?进来吧,门没锁,茶都给你泡好了。”
“还是莫总贴心啊!”闫若铭边说边关上办公室门,走到莫林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莫林海的办公室相对简约,一套简单的黑色办公桌椅,墙壁上随意的镶嵌了几排黑色金属书架,靠近门的空间摆放着一张黑色茶几,四周环绕着黑色真皮沙发,纯黑色大理石地砖加上墙壁的映衬,可以说整个办公室只有简单的黑色和白色。
“是不是那四个老家伙的‘公子哥儿’跑到你的地盘上去耍威风了?”莫林海倒上一杯茶推到闫若铭面前,笑着问道。
“是啊,昨天晚上这四个小家伙带了四个女伴去我那喝酒,喝着喝着差点把我调酒师的‘瓢儿’给开了。”
“呵呵,还真是以为有个当老板的老爹,就可以在这沧澜市横着走了。”莫林海不屑的说道。
“其实也不怪他们。”闫若铭递给莫林海一支烟,恭敬地为他点燃,随后自己也点上一支,坐下继续说道,“我一直认为孩子未成年前就是一张白纸,能呈现出什么画面,关键要看父母手中的画笔如何去勾画。做父母的,并不是只给孩子物质上的满足就可以了,当好孩子的人生导师才是关键。”
“你说的没错。”莫林海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吞云吐雾的说道,“别看那四个老家伙比你年长一些,但论起思想境界、品行修养可比你差远了。”
“莫总您就别夸我了。”闫若铭笑着摆了摆手,无奈的道。
“我和你之间需要恭维客套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就拿刚才你给我点烟来说,有谁能想到如今沧澜市商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会那样毕恭毕敬的为一个酒店老板点烟呢?”
“您可别说笑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我懂,十年前如果不是您在我流落街头的时候帮了我一把,或许我活下来都成问题。”闫若铭摇了摇头说道,眼前也仿佛浮现出十年前的情景。
“你小子。”莫林海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指虚点了闫若铭两下,仿佛也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啊,当初那个流落街头的年轻人,如今却达到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真是世事难料啊,换作十年前,这有谁能想得到呢?”
“来!以茶代酒!咱俩干一个。”莫林海举起茶杯提议,两人一饮而尽,随后再次为两人茶杯里分别续了一杯。“不过,这几年你对我无论是个人上的照顾,还是生意上的照拂,早已超出我当年那随手之举不知道多少倍了。”
“莫总您客气了,这不能相提并论。这些年我做的再多,对您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您当年的随手之举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好兄弟!”莫林海举起茶杯再次和闫若铭对碰,“咱们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现在还是整天待在你那小酒吧里?”
“对啊,我感觉每一位到访我酒吧的客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或喜或悲,或青春或迟暮,我也习惯于从他们言谈表情去品读人生。”
“品读人生,还有积德行善吧。这几年进过你那‘摆渡室’的人,基本都踏上了新的人生道路了吧?”莫林海称赞道。
“嗯,基本上是吧。凡是进过‘摆渡室’的人,后续都会和我有联系,至今还没有听到不好的消息。”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去帮助一些非亲非故的人呢?”莫林海递给闫若铭一支香烟,疑惑的问道。
闫若铭接过香烟点燃,微笑着道:“当年的我,不也和您非亲非故吗?”
“这么说,倒也是。”莫林海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很多人或许都会有近乎绝望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他们的内心是多么渴望、甚至是祈求有人能帮他一把。然而,大多数人恐怕都不会如同当年的我一样那么好运,遇到了您。”
闫若铭接着说道:“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每个人或许都会面对或大或小的困难,也许在深夜里、我们不知道的很多角落,会有很多走投无路的人在黑暗中无助到想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呐喊,然而,困难并不会因为你可怜、痛苦就离你而去,挨到天亮,生活依旧还得继续。”
莫林海沉默的点了点头,继续听着闫若铭的诉说。
“我身为一个‘80后’,深知我们这一代人在现代社会中打拼的不易。所以,我在酒吧关注的人群更多倾向于我们这一代人,准确的说或许并非都是非亲非故,帮助过的多数人都是我的‘同龄人’。从他们的身上,往往能看到我自己当年的经历,帮助他们也是想为自己寻求一个解脱。”
“解脱?这么说,你还在做那个同样的梦?”莫林海坐直身子,郑重的问道。
“是啊。十年了,还是没有彻底摆脱,昨晚还又梦到了。”闫若铭无奈的摇摇头道。
“不要给自己的担子压的太重了,你要知道如今的你,是站在绝大多数人只能仰望的高度。”莫林海探过身子拍了拍闫若铭的肩膀,转瞬又打趣道,“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喜欢什么‘款式’的你直说。”
“得了吧,莫总,这种事我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两个字:随缘。”
“哈哈哈!”莫林海爽朗一笑,靠在沙发背上说道,“看来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你要真让我给你介绍,我反而觉得你有问题了。”
听到这一句,闫若铭顿时感觉心里一暖。随后,两人聊到临近午夜12点,闫若铭起身说道:“莫总,时间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休息了,我们改日酒桌上聊。”
“行。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