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懋靠在亭中的柱子上,百无聊赖。他心念微动,嘴里轻声念叨着:“酒,酒,酒,酒……”一边念叨一边把手伸进锦囊来回摸索着。哎嘿!果真从锦囊里取出一个坛子,他揭开泥封,把鼻子凑到坛口闻了闻。“
哇!真香!肯定好喝!”想到这个时期的酿酒技术应该不算成熟,酒的度数并不高,他当即端起坛子对准了嘴痛饮一大口。
当酒落入陈懋的口中,并无他想象中的香醇,反而是辛辣之感在他口中炸裂开。口中的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吐了出去。
他让辣了个猝不及防,伸长舌头剧烈咳嗽起来。
“这酒为什么这么辣?看小说里不都说古代的酒无非是黄酒之类的吗?国师口味是真重!”陈懋自言自语起来。
无奈口中已是旱地千里,他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了起来。虽说每次进嘴的很少,仍是架不住积少成多,陈懋已经隐隐有了醉酒状。
他靠在柱子上缓了好久,期间不断摆弄着靠在一旁的伞。
百无聊赖的陈懋在亭中眯起来,眯一会明鸾就回来了,明鸾回来就可以吃到东西了,吃完东西就可以离开了……在蝉鸣中他越发感到头重脚清,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从晌午一直睡到日落西山。
陈懋是被饿醒的,很明显药效已经过了。
自己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明鸾还没有回来吗?这都几个半个时辰了?陈懋看着西边的红色霞光,他突然站起身。她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呸呸呸!我靠!自己要不要去找她?万一自己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到了怎么办?她在天上应该可以看到自己吧?
陈懋在亭中来回踱步起来。
在陈懋纠结自己要不要去镇子里找明鸾时,他听到了衣服在空中扇动的声音。
陈懋大喜,不对劲,声音是从西边传来的,明鸾是往东边去了,不是她……
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落到了亭子前面的小路上。他抬头大喊:“小茂!这里有个亭子,我们跑了一天了,是该好好歇歇了。那群苍蝇里还有个拖油瓶,我们歇一会估摸着没啥问题!”
很快,一个身着绿色长衫的书生落到了壮汉身旁,他“啪”地合上手里的折扇,拉着壮汉款款走入亭中。
坐在亭子中央的陈懋往旁边挪了挪,两个男人坐到了他的对面。
壮汉张口就是国粹:“那四个狗娘养的缝地侍,当真就是苍蝇喜欢围着屎转悠。尤其是那个叫张玉的,当真是个生孩子没屁眼的货色,抬手就他娘的往人脸上招呼,你看看你看看,打得老子都不俊了。活该他大道断绝。”
壮汉一边说一边把脸往那个叫小茂的身上凑,眼睛又可着劲往陈懋身上瞟。
小茂拿扇子照壮汉头上狠拍了一下,面泛潮红:“死鬼,这里还有别人呢。”他把陈懋打量了一番,道:“小哥呦,模样好生周正,打扮打扮都能做头牌了。”
陈懋一脸无辜的表情,这人有病吧?自己到底长啥样啊?不会真是男娘吧!
壮汉用手肘狠撞小茂,他双手抱拳对陈懋说道:“这位小哥,我看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想讨些酒水喝喝,我和小茂奔波了一天了,实在是口渴得不行。”说完他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酒坛。
陈懋听着那一声一声“小茂”怵的慌,他强忍着不适从锦囊里摸出两坛酒递给了壮汉。壮汉见陈懋这么大方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道:“我们喝一坛就行了。”
见对方客气,陈懋就把其中一坛收进了锦囊里。对面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陈懋低着头,表情扭曲起来,他难受的直跺脚。
眼前俩人该不会是gay吧!
酒喝完,壮汉对陈懋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小哥的酒当真是上品中的上品啊!敢问小哥姓甚名谁?”
陈懋尴尬地笑着,脚底抠出三室一厅。他是真怕对面的壮汉把自己怎么样了,连连摆手道:“大哥谬赞,小弟我姓陈名懋。”
壮汉爽朗地笑了起来,道:“大哥我,姓王名三柱,既然小兄弟名字里带着懋字,我干脆喊你小懋吧!”
“我干脆喊你小懋吧~”小茂在一旁夹着嗓子学道。
壮汉看着小茂脸垮了下来,再次抱拳对陈懋说:“小懋兄!后会有期。”说罢就大遥大摆地向庭外走去。小茂却是屁股都不挪一下,悠闲地扇着扇子。
壮汉一脸错愕地看向庭中的小茂,道:“不走吗?待会那群苍蝇追上就不好了。”
小茂神色自若,并没有开口,而是以心声对王三柱说:“你想不想要好东西?”
汉子也是以心声答道:“什么好东西?”
“品秩比你那把大刀还高的宝剑!”
“宝剑!”王三柱两眼放观光,不由得发出了声,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收集宝剑宝刀了。
小茂见汉子开口说话眼睛瞪得茶杯口大,汉子往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此刻他们二人已经忽略坐在亭中的陈懋了。
陈懋也是云里雾里,汉子咋突然大喊“宝剑”什么的?还突然自己扇起巴掌?完啦!他们肯定在讨论自己!陈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小茂见陈懋并没有太大反应继续以心声道:“我告诉你,那小子身边那把伞龙气浓厚,而且伞本身设有一层遮蔽气象的禁制,要不是因为离得近,我都看不出来。你好好想想,就算设有禁制都没办法完全遮掩的气象,那得多大啊?”
壮汉有些心动,可还是故作谨慎道:“但这小子是传说中的贪龙啊!有多难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再好好想想,这小子能毫无顾虑地在这荒郊野岭里待着,你敢保证没高手暗地里保护他?”话虽这么说,汉子却已经跃跃欲试了,他只是在等小茂的最终态度。
“这小子身上的那个锦囊还是个虚阁,你当真不心动?况且这小子要真有护道人,早该现身了,你别忘了咱俩都是腐倌。”
在陈懋还在想是不是还有王大柱王二柱时,汉子已经凭空抽出一把煞气冲天的宝刀抡向亭中的陈懋。
速度之快连小茂都没反应过来。
“嘭!”,宝刀和伞面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强大的冲击了已经把亭子整个的掀翻。王三柱的大刀和陈懋的伞你来我往地对峙着。
就算伞已经分摊了绝大部分的伤害,可陈懋仍是受了内伤,他紧闭着嘴不让鲜血流出。
小茂的扇子停在离陈懋太阳穴约三寸的空中,一柄簪子大小的小巧飞剑悬在离小茂心口不到两寸的位置。
三人就这么对峙着,小茂和王三柱不禁感叹起:眼前的小子反应快的吓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懋已然力不从心起来,他被大刀弹飞出去,手中的伞掉到地上。他费力地站起身,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已经权衡好了利弊:硬拼,自己毫无胜算,眼前两人都比自己高了三境,都是辰境,鬼知道身上有没有神术传承。服软,勉强算是可行,二人无非是想夺宝,把他们想要的给他们兴许还可以博得一线生机,尽管二人极可能得寸进尺。
权衡利弊后,陈懋起身假笑道:“谢二位前辈帮我验证伞的强度。”
小茂哈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看来是要服软,道:“正有此意,你看这太阳这么大,不知小哥你能不能把伞借我一用?日后再见面,我会归还的。”哪有什么大太阳,不过是点点落日余晖罢了,归还?说着玩罢了。
陈懋用手心捂住嘴咳嗽了两下,走到伞的旁边把它捡起,抛给了小茂。小茂接过伞在手里来回地摩挲,嘴角压都压不住。
王三柱看陈懋还真是个软柿子,他用眼睛瞥了瞥陈懋的锦囊,肆无忌惮地阴阳怪气起来:“小懋兄弟啊,你看你那个锦囊,也给好哥哥我呗,嗷,不对,是借。毕竟我不怎么厉害,我可不敢把你接我们的伞背在身上。”
陈懋闭上眼叹了口气,把腰间的锦囊摘下抛给了王三柱。
纵使很窝囊,但总好过大业未成就中道崩殂,况且他已经记下了二人的样貌和气息,大不了以后变强了找他们麻烦去!
王三柱和小茂笑开了花,他们从陈懋手上拿到的东西都算得上臻品,那虚阁里还装了许多其他的宝物,赚大发了!
要是以后江湖上全是像陈懋一样的软柿子就好了。
二人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奥!原来是借东西没给借据,那就给点钱吧!王三柱转过身,从锦囊里摸出一把碎银,往陈懋脚底下一扔,道:“小懋兄弟,我们没有纸笔立不了借据,这些钱你先拿着,权当我们给你的补偿了,哈哈哈哈哈!”
陈懋在心里不断念着三字经,默默攥紧了拳头。
王三柱和小茂走了一段距离后,他们突然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陈懋,小茂夹着嗓子说:“小哥,我看你那块腰牌很精致啊,我和三柱从你那里买,你看成不成?”
陈懋万万没想到,他们二人会向自己索要一块没有任何灵气的令牌!他本以为二人只要他的宝物,却未曾想他们会贪得无厌到这种地步!
令牌,契约,生命,明鸾!
“不成!”陈懋没有任何犹豫,他的眼里充满果决和坚毅。
王三柱和小茂皆是脸色一沉,这小子连伞和锦囊都给了,唯独腰牌不行,莫非那块普通的腰牌暗藏玄机?可那就是块用檀木做成的普通挂件啊?那东西该不会是那小子最后的底牌吧?二人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陈懋,王三柱,小茂,三人遥遥对峙着。
小茂眼神示意王三柱先试试再说,王三柱闪现至陈懋面前,拳肉带着罡风往陈懋面门砸去,陈懋也竭力挥出一拳。
两拳相撞卷起了地上的尘土,陈懋被这强劲的一拳震退数步,身形还未站稳,王三柱已经跟近,抬手向陈懋脖子袭去,陈懋用掌拍开王三柱的右手的同时,王三柱的左手已经抓住陈懋的脖子。
“咔咔”,陈懋脖子上的骨头被捏碎了,他被王三柱提在半空,窒息感让陈懋竭力用双手掰开王三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