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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杀死”那个智障的人

陆明源,42岁,曾是网红店“江湖天下”的行政总厨,擅长各种江湖菜的做法,有着过硬的“白案”“红案”手艺,传承了“宫廷菜”“国宴菜”等高规格技法,开办了“名家厨房”烹饪学校,举办过“饕餮天下”“脍炙人生”“饮食男女”等烹饪大赛,常年在国内较为知名的饮食节目当客座嘉宾,在老百姓喜闻乐见的饮食杂志当专栏评论家。

事业的成功让陆明源意气风发,可是每每看到祠堂里的大哥遗照时,总让他有一股恶气憋在心头,久久得不到缓解,仿佛是一把利刃在时刻切割着他的灵魂。

大哥陆有德,比陆明源大两岁。从记事起,陆明源就知道大哥是智障人士,他说不清自己是谁,家在哪里,家人都有哪些,所以家人担心大哥会时不时地跑出去再也找不回来,总让弟弟妹妹陪在大哥身边,一有情况就赶快报告给大人处理。记忆中的大哥比较安静,喜欢望着光亮的东西;也比较听话,让干什么不让干什么从来不反驳,只是学东西比较慢,不会写字,说话也总是含含糊糊。在陆明源20岁时,大哥却在某一天突然走丢了,家人找遍了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并在失踪24小时后报了警,可是大哥没有办过身份证,近照也没有,本人又不能与人正常交流,找寻起来堪比登天。

在找寻了一年多后,父母家人都要放弃的时候,却从一位从外地返回的同乡嘴里得知,大哥一年前是村里的二流子陆小二拐跑的,说是要带大哥去大城市见见世面。“陆小二?表叔家的二小子?他不是因犯抢劫罪判了十年刑吗,表婶为这事可没少念叨吗。大哥是被他拐跑的?他坐牢了,大哥去了哪里?”怒不可遏的陆明源急忙跑到表叔家问清了缘由,表叔一家开始还不肯承认,最后还是表叔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哥与小二子一样也坐牢了,只是不知道关在了哪里?”“表叔,大哥是与小二子一同走的,犯罪应该也是一起的,关在哪里你们会不知道?”陆明源几乎要暴走了。“小二子说他们是同案犯,政府不让他们关在一个监狱,被抓后他们就没在一起了。”表叔解释道。“那大哥犯了罪家里人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就是杀人犯也要通知家里人吧?”陆明源继续追问着。“哎!都是小二子造的孽!他把同伙的一张身份证塞在了你哥身上,你哥被当成那个同伙替人顶了罪。”“什么?!”震惊,悲愤,无奈三重情感打击着陆明源,“那么小二子的判决书呢?一个案子的话,判决书应该是一家法院出的,找到那个法院兴许就能找到我哥的下落。”

拿着小二子的判决书,陆明源和家人就踏上了找寻陆有德的道路。从当年宣判的法院找到了执行刑罚的监狱,可是赶到监狱后却被告知陆有德已于1年前被发配到了大西北,距离有好几千公里。好心的监狱警察提醒一家人,“如果是冤狱,你们现在赶过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现在到初审法院提起申诉,看看能不能改判。如果改判的话,陆有德也就能够回家了。”陆明源立刻和家人一起到法院提起申诉,申诉的理由是陆有德替人顶罪。法院申诉受理还算积极,判决也很迅速,可是判决的结果却很奇葩:裁定陆有德与陆小二为抢劫同案犯,属于共同犯罪,抢劫罪名成立,原判决8年有期徒刑继续有效,原来身份证上的程友德无罪。

折腾了这么久,却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原以为兄长没有涉案,可是法院却认定陆有德确实有罪,陆明源也没了办法,只好不远几千公里去看了一趟陆有德,即使他还是认不出自己和父母,可是家人确认他还活着就是极大的欣慰。并且,他在监狱好像还吃得胖了些,只有等他服刑完毕才能一家人团聚。

很快过去了6年,陆明源的餐饮事业也有了一定起色。一天,监狱却突然通知陆有德患有直肠癌晚期已然病危,让家属办理保外就医,否则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不得以,陆明源和家人迅速办理好了相关手续,才将兄长接到家里,然后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想让他平静的离开。最终,大哥陆有德在保外就医的半年后因病去世了,还是监狱提供的生病前照片作了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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