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最下品的行气丸,可听说能省下几个月的苦功呐。
想到弟弟戚辽,戚远不由露出由衷的笑容,他一辈子就是苦力的命了,只有弟弟这一点盼头,好在弟弟争气,被收进了新雷堂,将来不说像帮主那么厉害,只要会个一招半式,能当个护院镖师,那就是改变命运了。
想着,走着,戚远习惯性回望来路,刚刚路过的火把,已经只能看到一点摇曳的昏黄。
再走两步,那点昏黄,忽然灭了,身后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是火把燃尽了吗?刚刚明明见那根火把还剩许多……
戚远疑惑,不由放慢脚步,身后一个似乎是人体的东西撞到他的身上。
他的第一反应是他挡住了走在后面的老张,可是借着矿灯微弱的绿光,他余光瞥见的轮廓分明不是人形!
“啊!”
一声尖叫,戚远慌乱之间,不慎掉了矿灯,摔坏了灯架,那块绿莹莹的莹矿从灯架中骨碌骨碌滚了出来。
淡薄的绿光晃过,看不到本应一起的老严和老张,反倒是身后东西的轮廓照得清晰几分。
黑暗之中看不真切,戚远只觉那身躯健硕矮壮,仅被矿灯晃到一点边缘的轮廓,很快彻底匿于黑暗之中。
呼——呼——
远处的鼓风虫似乎还在干活,矿道中有微弱的气流拂动,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戚远总觉得,那气流里搀着莫名的呼吸,带来丝丝缕缕腥甜的味道。
是错觉吗?戚远觉得不远处摔落在地的莹矿,散发的光晕越来越薄弱了。
光圈好像在退缩,刚才自己还处在光圈的笼罩范围,一眨眼功夫,那圈荧绿的暗光已经远得仿佛在天边。
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他想逃,想逃进光圈,不,他想离光圈更远一点,但他不知道要躲到哪里才是安全的。
极端的恐惧撕扯着他紧绷的神经,在他即将呼喊出声的刹那,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随即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肩膀把他拽到坑壁边缘,紧贴着坑壁。
仿佛溺水的人捞到了一根稻草,他重新找回了主心骨,向身侧摸索着。
那很明显是人类的手,人类的轮廓。
偏头去看,是满脸沟壑的老严。
此时此刻,再没有比熟悉的人更能让他安心的了,他哆嗦着,使劲压低了嗓音:“老严,那……那是什么?”
老严没有回答他,目光幽深望向莹矿照出的那一点光晕。
忽地,戚远脑海中闪过一丝异样。
身处黑暗,我怎么看清是老严的?
下一刻,他才意识到,尽管他们已经远离莹矿的光晕,老严的脸色仍然是一片惨绿。
老严脸上的皱纹好像更深了,捂着他嘴的右手枯瘦得不像样子,但传来的巨力让他无法反抗。
黯淡的莹绿中,垂下一条手臂,指甲里满是泥灰和尘垢,掌心紧紧地攥着一粒丹丸。
莹矿耗尽了最后一丝热量,这条深邃的矿道陷入彻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