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生天地间
忽如远行客
“你！”
“夫人！”
我呆在原地，吓的不敢往前迈一步。而眼前的这个‘夫人’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就在我眼前，间脸慢慢的干瘪，衰老，甚至溃烂...
而且，而且那张脸还在对着我笑！那种笑是哀怨的笑。我浑身难受，感觉要窒息了，想马上离开，可以一点都动弹不得，我大声呼喊着，可是我喉咙就像被堵了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身体一个抖擞，猛然睁开眼睛。卓玛正在窗边不停的摇晃我，原来是场梦啊。
“小姐，你可吓死我了。你浑身冒冷汗，嘴里一个劲叫着‘夫人’，我叫你半天你也没醒。想必是做噩梦了吧。”
“没事、没事了。幸好只是做的梦啊。”
虚惊一场，伸手摸摸头，全是汗水，头发都浸湿透了。看看窗外天灰蒙蒙亮，看来是快天亮了。
“卓玛。你去给我打点水吧，我洗个脸缓缓。”
“哦呀。”
卓玛退出去以后我撑起来靠在床沿回想起刚才做的梦。梦里那个女子抬起头的瞬间我看的清清楚楚，那，那明明就是是夫人的脸。只不过比现在的夫人年轻，看起来就十六七的样子，与我现在年纪相仿，可是梦里年轻时候的夫人看起来怎么那么忧怨。与平日里和眉慈爱的夫人截然不同，满眼的哀怨。那深邃的眼眸里是那么寒冷，那么的深不可测。还有，她面容最后慢慢变化的样子，太渗人了...现在想来后背脊都是凉意。好在那只是个梦。
“今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啊。一会儿您可得多添件衣服。”
卓玛端着脸盆走了进来。她掀起门帘的时候一股风雪跟着她进来了，一下子把我冻醒了过来。
“夫人醒了么？”
“这才什么时候啊，楼上一直没动静，想必夫人还睡着呢。你也多躺会儿，我一会儿再往炉子里添点儿牛粪。”卓玛一边给我拧毛巾一边道。
“老爷昨晚上回来了么？”
“老爷没回来，大少爷也没回来。”
“想是大雪不便吧。不管了。一会儿用早饭的时候先叫我，我给夫人送房间去。这么大的雪，不能让夫人出来着凉了。”
“哦呀。”
卓玛出去端牛粪，我转头看到桌上的《牡丹亭》，拿起来打发时间。
“本待要送春向池塘草萋，?
我且来散心到荼蘼架底，?
我待教寄身在蓬莱洞里。?
蹙金莲红绣鞋，?
荡湘裙呜环佩，?
转过那曲槛之西。”
“院子里的雪都没过脚踝了，昨晚上这雪也太大了。老板这牛粪放的地方刚好坏了个檐，有些雪花都飘进来了，都打湿了。”
卓玛端坐一筐半湿的牛粪进来，拍拍身上的雪花道埋怨道。
“还能用么？”
“烘一下兴许还可以。”
“你一会儿给楼上送些去，夫人屋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别冻坏了。”
“我这弄好就去。”
“你去了就回来吧，外面也冷。我这屋子暖和些。”
“谢谢小姐。”
说完卓玛就退出去了。虽然我手里抱着书，可是大脑总不受控制的想起梦里的夫人。
我端着早饭进去的时候夫人还在梳头。
“让我来给夫人梳头吧，你们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我接过下人手里的梳子。
“听下人说你今天醒的很早。”
“这不是想早点儿见到您么？”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我站在夫人身后，看着铜镜里的夫人仪态万方，夫人虽然年近四十，却也是风韵犹存，高贵典雅。我突然想起梦中的那个‘夫人’。一时间发起呆来。
“锦遥，锦遥。”
“哦，夫人。”
“怎么突然发呆了。”
“我是看着夫人这么美，想您年轻时候的模样的呢。”
“你觉得我年轻时候是什么模样？”
我想着...就把梦里看到的那个女子的打扮说了出来。
“我想您一定是，纯肌如花。头插蝴蝶钗，满头青丝用发带束起垂于脑后，独留一缕青丝顽皮地拂在胸前。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你这丫头，我哪有这么好。”
“您在我心里最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西施见了您都失掉三分颜色。”
“贫嘴的丫头，快吃饭吧。你都该饿了。”
说完拉着我走到餐桌前。
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我特别想证实一件事儿。于是说道，
“夫人，CD年轻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粉色？”
“你喜欢么？”
“我，我当然喜欢啦。”
“那不就对了，你就是年轻女孩，你问自己不就好了。”
“那您年轻的时候喜欢么？”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啊。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呢。”
夫人笑盈盈的往我碗里添粥。眼前这夫人跟梦镜里那个年轻的夫人实在不像。
夫人突然咳嗽起来。
“您怎么了？噎到了么？”
我赶紧给夫人顺顺背，下人递水过来夫人推开。连续咳嗽好几下。才缓过来。
“不碍事，不碍事。”
“从昨晚您就咳嗽，一会儿请个大夫吧。”
“老毛病了。”
“老爷现在不在家，您可得听我的。”
不由分说我便吩咐下去，找人去请大夫。扶着夫人回到床上，刚才的咳嗽好像使得夫人很难受，走路都迟缓了些。她一直眉头紧锁，靠在床沿上。
看得我不由得心口一痛。
吩咐去请大夫的下人一直都没回来，眼看都快到中午了，着急的我团团转，夫人时不时地咳嗽几下。一声一声揪着我的心。
差下人去麻烦客栈老板再帮我们请个大夫，想必是下人不熟悉康定城里办事太慢。一炷香的工夫大夫就来了，大夫诊脉后说是夫人只是感染了风寒，开了些药吃吃就好说不碍事。不要受凉过些日子就好了。打发下人跟大夫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