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虽然知道文亥急于追贼建功，但山高谷狭，如果中了埋伏可不是小事，便拱手言道：“文都尉，在下有一言。”

“有什么就说，不要耽误了追击贼兵。”文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观察贼兵营地，退走之时并不慌乱。要防备他们在盘蛇谷设下埋伏。我看还是沿漳河谷地进军稳妥。”赵云说道。

“子龙，贼兵抄近路跑，你要我们绕远路追。这是何意，邺城的流言不会是真的吧。”文亥见赵云有退缩之意，兴致更高了。

“在下只是好心提醒，一切听都尉安排。”赵云被文亥言语奚落，便冷冷回道。

“好，既然子龙如此担心，我们便分兵两路，我带八百士兵追击，你带两百兵卒在后接应。如果真有山贼伏兵，我所率部队又作战不力，你再来援或者向文将军报信。这样如何。”文亥也考虑过贼人可能设伏，但他判断贼人的主要意图还是逃跑，即使设伏也是为了让大部队更快逃跑，设伏的贼兵一定不会很多，而且贼兵只是乌合之众，有埋伏也没什么好怕的。

“在下领命。”赵云虽然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安，但现在也只好听命，遇事再随机应变。

文亥和赵云各带队伍一前一后出发。

文亥自认为，有文丑做后盾，就是真的遭遇大批贼兵埋伏，他也有信心坚持到文丑来援，内外夹击取得全胜。

赵云却觉得此次请令随文氏兄弟剿匪真不是个好主意。如果不出事还好，出了事恐怕就要他背锅了，但邺城流言纷纷，他不主动请缨也是难以交待。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相距三五里，进入山谷后，山林寂静无声，好像连鸟鸣都没有。赵云隐隐觉得不太对劲。文亥却是催军兵疾行，恐怕那些黑山军会在他眼前遁逃不见。文亥也留了一手，他让一个屯长率两百兵卒前面开路，自己则在队伍最后压阵。

这时，文亥率军正经过一处山谷狭窄之处。文亥命令部队分散行进，提高警惕。可文亥的命令刚传达下去，他的部队还没有行动，峡谷两边山头上却突然声响大作，涌现出无数贼兵，箭矢如雨，山石倾泻。

文亥虽然口气很大，这却是他第一次带兵打仗，从作战经验来说，比当了几年游徼，多次参与剿匪的赵云还颇为不如。遭到这样的突然袭击，文亥不禁大惊，一面命令士兵防御还击，一面率亲信随从寻路后撤。

可很快文亥就发现此路不通，他刚调转马头，就见两边山石俱下，将退路堵了个严严实实。文亥见后退无路，勇气陡升，跳下马来，一边挥舞狼牙槊将靠近他的箭矢、山石一并击飞，一边寻路向山坡上奋力冲杀。

“贼兵箭矢将尽，大家随我上山杀贼。”文亥大声喊着，既给士兵鼓劲，也给自己壮胆。

埋伏在山上的黑山军，这时也向山下冲来，居高临下与官兵混战在一起。黑山军占据地利，人数更多，虽然训练不如官军，却是大占上风。

文亥眼见士兵伤亡惨重，不禁大为后悔。只盼赵云和文丑能够及时来援，否则自己或有性命之忧。

赵云听到前面谷中喊杀声大作，知道文亥中了埋伏，便一面率军急进，一面命令报信兵赶紧回报文丑。

来到近处，赵云看到山谷道路已经被山石阻断，而且隐约看到谷内官军被两倍以上的贼兵攻击，形势危急。

赵云不顾自己手下人手有限，跳下马来，命令兵卒随他寻路上山，前往救援。可就在这时，山上林间突然飞出一拨猛烈箭矢，多名士兵中箭受伤。众人心生怯意，有人便提议等文丑大部队来了，再一起救援。

这些士兵都是临时分配给赵云指挥的，与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真定义兵根本无法相比。虽然装备精良，但没有人愿意奋勇当先。赵云知道如今形势危急，强行命令也是无用，便挥手让众人陆续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