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说兵过如匪,可也没胡人这样暴虐荼毒的,简直天理难容啊!”见纪泽不信,李良忙解释道,“幽并联军占了赵郡,咱们高邑郡兵虽设卡捉拿溃兵,平时也有欺压良善,但也不愿胡人猖獗呀,更别说助纣为虐了。自从胡骑屡造惨案,我等郡兵得令不与冲突,已被狠戳脊梁骨了,自不会再与胡人联合出动。其实,本县上下官吏军卒,除了县令县尉担心地位不保,一心巴结幽并联军,没人还愿与胡骑再有瓜葛了。”
见这厮滔滔不绝,纪泽知道这一话题讨不了好,不愿继续纠缠,便沉声道:“且不说这些,你先将高邑郡兵分布,设卡情况细细说来!”
扯了一阵,李良似已少了畏惧,眼珠一转,他竟然冲纪泽连连磕头道:“大人容禀,在小人细说之前,还请大人同意小人一个请求,允许小人追随大人。那样,小人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纪泽一愕,不由狐疑道:“这是为何?”
李良慨然道:“大人方才训斥的是,不论何因,小人皆不该协助胡狗。小人希望痛改前非,跟随大人杀胡,以将功补过。大人智勇双全,携二十溃兵便歼灭近百胡狗,小人仰慕之情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如”
纪泽爱听奉承,可现在不是时候,他脸一沉,杀气暴涌,怒喝道:“说真话!”
李良忙磕头到:“是,是,大人贵为军候,职比县尉,年轻有为,日后定有高就,小人希望追随。况且,此事过后,小人即便回去,恐也难免被诬,承担全部罪责。小人书香传家,尚未婚配,父母早去,家中仅有三位姐姐,大姐二姐远嫁外地,三姐嫁给县尉做小,却在去年病故,是以小人在本地并无牵挂。而可恨那县尉,自从三姐去后”
“得,得,得,不就是裙带断了,失宠了,想换个靠山吗!一个贩马出身的,还说什么书香传家,能识几个字倒也不错。想要追随本官也成,先赢得本官信任,拿出些诚意来,得是能令本官满意的消息,本官可不收废物!”纪泽懒得听李良聒噪,断喝道。
李良这厮巧言令色,难辨真假,奸诈不下孙鹏那厮。说得再好,谁知这厮不是为了保命而玩的这首头程,甚或另有阴招?纪泽自不敢轻信,不过,他也不介意先整点糖衣来吃,最多再将炮弹给拆了就是。
李良正说得起劲,忽听纪泽要“诚意”,脸色不由一垮,眼神一阵闪烁,暗道这位大人不好糊弄。所幸,就在李良不知所措之际,南方村外传来马蹄之声,却见纪泽摆摆手,冲两名近卫使个眼色,便留下三人,快步进入院中。
踏上一块石墩,纪泽探头院墙,四下观瞧,等待好戏上演。村中火光熊熊,恰如胡骑在此肆掠,这等情况,百姓不敢来,郡兵不愿来,此刻能纵马前来的,自是一撮搜寻己方的胡骑,想来是见讯回归梅家村了。
不久,村南赵家堡方向,果然奔来了十余胡骑。半夜三更的,老远便可听到他们的叫嚣狂笑,喧闹呼喝,压根没在别家地盘做客的自觉。待奔到村口,他们只是稍减马速,看清村中状况之后,更是一阵欢呼,立即纵马冲入村来。
莫怪这些胡骑太无警惕,不知死活,实在是纪孙二人组,尤其孙鹏这厮太坏。此刻,村中靠近村长故院的打谷场上,火光映衬之下,由数十战马旁观,十余汉家女子正被背手捆绑,缩成一团,口中不时发出啼哭尖叫。而在她们身旁,背对村口方向,则有几名鲜卑装束的“胡人”,正做式对那些女子动手动脚,口中还不断发出肆意放纵的大声淫笑。不止于此,空气中居然还飘着浓郁的酒肉香味,混杂着淡淡血腥,却不知源头在哪。
好一副群魔乱舞图啊!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气味,定是族长大人已经搜得那帮溃兵,得胜归来。夜寒风冷,一干胡骑忙活了半天,正是饥肠辘辘,兽欲高涨,渴盼玩乐之时,心中既有了猜测,哪里还会顾得上考虑什么警惕谨慎呢?
于是,这十余胡骑毫无防备的进入了村中主路,进入了房舍之间。然后,随着一声喊杀,箭矢、投枪从两侧房舍中蓦然射出,紧跟着,就是一群结阵奔出的凶悍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