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刮过街头。

宇适运起内力，才勉强扛住寒冷侵扰。

“唉！如此下去，必然冻伤。”

他找了些烂布树叶缠在身上，顾不得体面尊严，只求渡过漫漫寒夜。

随后蜷缩在墙角，唤出玉圭。

之前他使用自由属性，却被司徒雪当场发觉，可见提升的过程并非悄无声息，最好还是私下里适当使用。

现如今正是及时使用自由属性的时候。

心念触动飘飞光点，光点泯灭间，玉圭其上“神意”区域光芒亮起，随之一股神秘能量涌入宇适体内，一路冲向眉心处。

宇适只感觉眉心一热，接着是彻骨寒冷，仿佛直达灵魂深处，瞬间冻结他的思维。

嗡~

他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感知无限扩展，隐约间触及外界的寒风。

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雪飘人间的窸窣声，以及小巷住家户内传来的低语。

天地间一切细微的变化，俱都浮现于他的脑海中。

虽低着头，却感受到头顶洒落的星光，于那无穷遥远的地方与之呼应。

等到那冻结思维的神秘能量渐渐消散，宇适这才恋恋不舍地睁开眼，与天地交融的通畅感，妙不可言！

他仔细检查身体，却未发现什么变化，惊疑不定：“这'神意'难道仅仅让我体验天人合一的快感？”

正困惑间，他转身看向身后。

过了片刻后，一队身穿头戴鱼鳞的队伍路过，手里端着铁盆，嘴里念叨：“龙王恩赐，佑我万鱼”

“灵药有缘，施粥布恩”

“大潮将起，大雾将息”

“龙王倒吊，慈念仁心”

一人从队伍中走出，来到宇适面前，问道：“这位老先生，看你疾苦，可愿入我龙须教？”

“咳咳，不了，老朽年迈体衰，帮不上忙。”

那人见宇适推脱，不再多说。

龙须教是兴起于大泽附近的小教，起初是当地供奉龙王的祠堂教训了几个偷吃贡品的小贼，后来小贼与祠堂多次发生冲突，一来二去的，建了个龙须教偷偷和祠堂对着干。

后来壮大了，便开始问卖鱼的渔民收“须子钱”，后来“须子钱”收取范围越来越广，到了现在，就算是捞上来一条狗也得交须子钱。

大泽苦龙须教久矣。

龙须教教众走远后，宇适这才放松下来，侧过身缩在墙角里。

半夜，宇适辗转反侧，愤然起身。

“多半是龙须教吓得！”

又过了半个时辰，“以后绝不可睡前参悟功法！”

再过去一个时辰，夜色已然漆黑如墨，宇适这才昏昏睡去。

清晨，宇适伸个懒腰。

说来奇怪，昨日睡得极晚，他此时却神清气爽。

查看身上伤势之后，他学着佝偻老者，拄杖走到街上。

住处暂且不予考虑，吃饭却是当务之急。

身处万鱼镇，他既不会划船，也不会捕鱼，最便宜稳妥的办法就是花钱拜师，跟着老手做事。

来到码头时，他只站着张望，巡视所有来往的行人。

片刻后，一位摊主正卖鱼，宇适上前询问。

“买鱼？”

宇适掏出铜钱串，掂了掂，回道：“正是，但我不要你摊上了，不新鲜。”

摊主哂笑：“新捕的鱼，活蹦乱跳的，哪来的不新鲜？你还要多新鲜？”

宇适回道：“我就要刚捕的鱼，那鱼刚出水面，还未到船上，先进了锅里，当场煮成一锅鲜鱼汤！”

摊主愣神，还有这般讲究的做法？

他目露迟疑，这人不会是拿他开涮吧…

宇适一串铜钱甩在摊上：“你卖还是不卖？”

湖面上，宇适老神在在地卧在船尾，看着渔夫也就是摊主划船。

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渔夫显然不知道。

但，有钱的就是大爷，这句话他很熟悉！

他第一次先拿钱，后出船，心情十分舒适，手中船桨也不像往日沉重，颇有点炫耀技艺的味道，他甚至关注起手上的力道是否均匀，一浆划下去是否能优雅地推动小船行进。

身为久经捕鱼考验的渔民，他应该展示出大师般娴熟的技巧！

宇适不清楚身前的渔夫短暂陷入浪漫的情怀，他表面无所事事，实际暗中观察渔夫的技艺，辅以交谈中的刻意的引导。

如何使用船桨，如何选择捕鱼地点，如何选择出船时间……

他不需要精通此道，能满足温饱即可，因此言谈中大多涉及小数量捕鱼的技巧。

一条普通鲤鱼被甩入锅中，宇适眼疾手快，趁着鲤鱼还未反应过来，几刀挖空内脏和鱼鳃，随后暗中用内力挤出鱼血，接着撒上调料，立刻盖上锅盖。

锅下炉火黯淡，又添了些柴火。

半个时辰后，宇适和渔夫执筷品尝。

“奇了！这鱼肉不但不腥，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宇适暗暗道：那可不，你见过几人用内力逼出鱼血的？更别说他自制的草木香料，便宜实惠，去腥增味。

两人吃过后，渔夫掏出半串铜钱，认为自己与宇适分食鲜美鱼汤，应当退一半钱财。

宇适含笑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