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若有机会，黎暮当然能获得更多的理解。

而《兰亭集序》之中，包含得更多，则是一种惆怅之情。

明明是愉快的聚会，但是，一想到这之后，宴会终将结束，欢笑着的众人对于即将到来，或者已经到来的衰老而浑然不觉，然后，在场每一个人，终有一天也都将会死去。

当察觉到这一无可奈何的事实之后，心中产生了难以言喻且无可制止的惆怅感。

时间永远往未来进发，人也终将会老去，和死去。

这一刻如此高兴的，引经据典，用着古人所留下的知识作着诗，并评析着古人的自己这些人，终有一天也会变成古人，被后人指指点点。

这一惆怅的感觉，无论跨越了多么漫长的岁月，也终会有人能够切身的感悟到。

那惆怅感，或许会伴随人类……伴随着一切的生命，同行直至永恒的尽头。

相对的，这一将长久伴随着人类的情感，也造就了这一流传长久的作品。

而由这一感悟所得的【曲终人散】的能力，则是……

“……！？”

本来想要一击想要将黎暮杀死的蒙面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心中忽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感觉，那空洞的感觉，他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他只知道，他此刻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

人既然终有一天会死，那自己在活着时所拼命做的一切事，不全都毫无意义了吗？

反正终有一天会失去，那又何必去拥有，不如说拥有过，在失去时反而会更令自己悲伤，更容易癫狂，更加难看。

那自己现在所拼命去做，随时有可能赌上性命的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吗？

即便以多么高尚的华丽言辞去掩饰，自己所做的终究只是杀人之事。即便再怎么以牺牲，未来更多人的幸福的言辞去粉饰，自己要是死去的话，那一切的美好就与自己毫无干系了。

“……！这是什么感觉？”蒙面人跪倒在地，“难道说，小嫣方才的奇怪表现，就与这有关吗？”

蒙面人拼命的想要抑制自己的想法，但是，那可是人最本质的情感，是生命的基点，即便意志再坚定，也绝对无法克服，只能以遗忘和隐瞒，以及欺骗的方式去逃避。

这可不是面对死亡，而是直面真相。

“咕……！即便如此！”

蒙面人再次起身，向着黎暮冲了过去，但是，他的动作却是相当的漂浮，身手大不如前，即便是实力远弱于他的黎暮，也能轻易的挡下他的攻势。

虽说黎暮也不能由此拿下对方，可他的目的本来也不在此，只要能限制住对方的行动就行了。

“……”黎暮猛得举起手中剑刃，作势要斩下。

“呜……！”蒙面人的眼中，随之涌出恐惧感，他连忙用双手作抵御姿态，再无之前那般凌厉的气势。

黎暮见他这样，也微微摇头，随即收回剑刃，调转脚步……径直从那蒙面人身旁走过。

反正以自己的实力，在对方这种极度怕死的情况下是打不过对方的，还是去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吧。

“等……等等！”见黎暮如此如若无人，像是瞧不起自己的从自己身旁走过，蒙面人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可是，蒙面人却是完全无法有任何行动，他心中的屈辱感，相较于那虚无感，如同风浪中的一叶扁舟。他无力的垂下头，像是一个败者一样再次跪倒在地。

然后，蒙面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黎暮径直从自己身旁走过。

……

至于叶正那边，他已经被拿下了。

“别过来，要不然当心我们取他的性命！”

而那些人，见自己这边的老大跪地不起，也当即以将刀刃架在叶正脖子上。

“……真菜啊。”黎暮，则是不由得叹息道。